偶爾會短信交流。
日子平淡得像水一樣慢慢地過去了。
一天,梁時突然打了個電話給我。
「有個驚喜在路上了,記得查收哦!」
下午,小如突然問我,能不能讓李老師也給她補習一下數學。
「李老師每天上課那麼晚,還給同學補習?」
「對呀。」小如點點頭,「曼曼、婷婷,她們都找李老師補習呢。我學得不好,我也想補習。」
「在哪里?什麼時候補習?」我怎麼沒有聽說?
「就在下課后呀。在李老師家。」
我皺了皺眉頭。
夜里。
我帶著一根木棍,躡手躡腳地來到李恪的家門口。
果然還亮著燈。
我貼近窗戶。
一陣聲響傳來,似乎還夾雜著女孩的哭聲。
我的心往下一沉。
果然……如我的猜想一樣。
李恪這個禽獸!
「李恪,你在干什麼!」
我踹開了窗戶,翻身進了屋,把女孩拽起來護在身后。
李恪被嚇了一跳,定了定神發現是我,卻更加有恃無恐。
「喲,這不是文老師嗎?我還在想怎麼把你拿下呢,怎麼這麼主動,送上門來了?」
他直直地朝我撲過來。
我讓女孩快跑去叫人,自己拿著棍子和李恪纏斗。
但力量懸殊太大,沒過幾下,他就搶走了棍子,將我壓在墻上。
「怎麼,不是很能嗎?」
他挑著我的下巴。
「叫啊,叫你那個男朋友來救你啊?」他打了我一巴掌,「賤貨。」
接著他的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走,開始扒我的衣服。
我瞅準機會,咬了他的手一口,又狠狠地踢上他的小腹,向外跑去。
他追了上來,往我背后踹了一腳。
我栽倒在地。
李恪揪著我的頭發,要把我的頭往墻上撞。
這時,他的力道忽然一松。
「不許動,警察!」
我緊繃的身體這才放松下來。
鎮上的警察終于趕到了。
……
我蹲在警局門口,手里捏著手機,發著抖。
到現在,我才后知后覺地覺得驚險。
要是警察再來晚一些,要是……
也許我也會成為村里偶爾出現的無名女尸中的一個。
爛熟于心的號碼撥過去,卻一直是無人接聽狀態。
還想再打一個,「嘟」剛響了一聲,我就掛了。
沒有接電話,應該是有事吧。
我把頭埋在膝蓋上。全身發冷。
怎麼辦啊?梁時。我把小南村唯一的老師,送進監獄了。
……
醫生給我做了個全身檢查,我一覺睡到了下午。
拿起手機,發現幾百個陌生來電,還有無數條短信。
都來自同一個號碼。
「我剛剛在開會,沒接到。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你沒事吧??你在哪里?!!
「文歆,看到立刻給我回電話!!!」
我剛要撥回去,醫生過來了。手里拿著一張片子,表情凝重。
「昨天的傷倒沒有什麼問題,好好休息就好了。只不過……」他指著手中的片子,「你的肺部有一個不明腫塊。我們初步懷疑……是肺癌。」
……
手機又響了。
我木木地接起來。
「文歆,你沒事吧?你在哪兒?我已經買了機票,明天就回國。」
「不用了。」我悄悄地擦了一下眼角的淚花,「我打給你是想跟你說,我們分手吧。」
「啊?!」
「我說,我們分手吧。」
「你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對不對!文歆,你聽著,我不同意。」
「沒什麼事情。我移情別戀了。就這樣。」
掛了電話,梁時的驚喜到了。
他出版的第一部小說,《城外柳》,扉頁是:
獻給最愛的人。
里面夾著一張畫,和一封特別肉麻的信。
我笑了笑,然后哭了。
11
距離春云頒獎還有不到十天了。
但我已經連下床都很費勁了。
我讓小如把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大,以便不錯過與頒獎有關的任何信息。
小如紅著眼睛說我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但還是拗不過我,開了電視。
我隱約地看到,電視里,英俊的青年在臺上侃侃而談。
看啊,我已經行將就木了,他卻還是這樣光彩照人。
像這樣就很好。
……
最后分手的時候,我朝著梁時說盡了平生知曉的惡毒詞匯。
我說我本來就不喜歡他,只是煩他死纏爛打,才勉強地答應和他在一起。
我說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他這種富家子弟,一切成就不過是家里的錢堆出來的,哪有什麼真才實學。
如今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真愛,自然不愿意再和他蹉跎。
他的眼睛里全是紅血絲。他為了找我,熬了兩個通宵趕回來的。
聽到的卻是這些。Ⴘƶ
他是從小到大眾星捧月、留洋英國、年紀輕輕就出版了小說的天之驕子啊,就這樣卑微地在我面前祈求,讓我不要離開他。
可無論他怎麼哀求,我的態度始終沒有松動一點。
最后,他終于放棄了。
他說:
「就當我這麼多年真心喂了狗。
「文歆,你等著瞧。」
……
后來,我開始頻繁地聽到他的消息。
又出版了什麼小說,賣出了多少多少的銷量。
又參加了什麼論壇,被狂熱的粉絲圍追堵截。
作為最年輕的作家被提名文學界最具分量的獎項……
后來有一次,我和小如在一家書店里,遇到了梁時。
他對我的厭惡溢于言表。
以至于小如到現在都很討厭他。
我想,也許他有心在春云獎的頒獎典禮上羞辱我,正如好幾年前,我曾對他做的那樣。
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