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前殿睡得七扭八歪的大爺們,直奔我和李鈺:
「你給衛祁寄的方子在哪?」
太子急了,要不是李鈺攔住他,他都快湊到我臉上了。
看這模樣不知道是從哪個女人的床上剛下來吧。
確實沒有六皇子像樣。
女色誤事啊。
「方子?」
「別裝傻,你給衛祁郵的最新的幾副方子在哪。」
「左相府近幾個月郵到南邊的方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殿下不妨到丞相府自取。」
他剛想越過李鈺來抓我的胳膊,前殿就傳來大爺們行禮的聲音。
「參見六皇子殿下。」
太子愣住了。
我笑盈盈地看著太子,蠢貨,晚得不能再晚了。
衛祁的信傳不回來,但南邊的形勢不是秘密。
六皇子聰慧,見南方形勢樂觀,當機立斷尋了過來,討要藥房。
李鈺是淳臣,沒道理圣上寵信他,他還急著站隊皇子。
但李鈺喜歡聰明人。
六皇子第一個來了,那藥方便給六皇子了。
昨夜帶走的那服藥方,沒過半個時辰就入了皇上的口。
不說能讓皇上立馬生龍活虎地下地。
但總歸退了燒,不迷糊了。
皇上一清醒,第一個要收拾的。
自然就是眼前這個給自己寫了不少戲本子的太子了。
六皇子端著圣旨,領著禁衛軍押走了太子。
押去哪里。
自然是去圣上面前謝罪了。
13
六皇子安撫了前殿的一眾股肱之臣。
直言這些日子受的罪,皇上都知道了。
定不會讓大家受了委屈。
他看向我和李鈺,輕點了點頭。
然后疾步追了出去。
也是,這麼重要的時刻,可不能光顧著收買人心。
我都想跟去看了。
可惜,只能跟著李鈺灰溜溜地回了左相府。
一回到主院,我和李鈺立馬洗了半個時辰的痛快澡。
各洗各的。
「活過來。」
「嗯。」李鈺接過帕子幫我絞起頭發。
「我自己絞。」
李鈺沒理我, 就固執地幫我絞著。
絞干了不說,還笨拙地給我梳起了發髻。
我很不安,這是干什麼。
李鈺忍不住笑話我:「你怕什麼。」
這麼反常,能不怕嗎。
院外管家喘著粗氣跑了進來:「爺, 圣……圣旨……宮里來圣旨了。」
太突然了。
我干干凈凈地跪在左相府正廳, 李鈺濕著頭發站在一邊。
前襟都打濕了。
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晦澀的圣旨壓根都沒聽明白。
李鈺給宣旨的公公塞了好大的一顆金裸子。
那公公也上道, 對著我說了一大堆漂亮話:
「恭喜大人, 賀喜大人!
「您可是咱們朝上出的第一位女縣令!
「當真不得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這定是會被載入史冊的!」
我呆呆地看向李鈺。
這就,成了嗎?
李鈺挑挑眉,成了。
送走了公公,我捧著圣旨看了又看。
確定自己沒做夢, 我跳起來就往李鈺身上蹦。
李鈺手忙腳亂地接住我。
「我成功啦!啊!啊!啊!啊!啊!啊!」
「當個縣令就那麼高興。」
「你不懂!」
就因為我為圣上,為朝廷尋到了那副能治疫病的一服藥方。
困擾呂家幾十年的難題迎刃而解。
更甚至于, 不止我這一代, 從今往后呂家世世代代的子孫,無論男女,能者居臨天縣令之位。
當我穿著女裙帶著圣旨回到臨天時。
全家上下壓根沒人搭理我,只顧捧著圣旨一頓感嘆。
連李鈺都插不上話。
直在一邊捅我:「幫忙說說話啊。
」
「說什麼。」
「那官都當了,咱倆的正事也得辦了啊。」
「什麼正事。」
「呂子承, 卸磨殺驢啊。」
「看你表現吧。」
生活都在向著希望的樣子變化。
卸下了男子束發和衣袍后。
我給吳大醫送了塊左相題字的牌匾。
給善道重新鋪了山路。
還在圣上的旨意下, 開始在臨天嘗試耕地統計。
我現在覺得,只要敢想,沒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
直到衛祁和孟澤先生一起回來那天。
「呂子承, 你惡不惡心,為什麼穿裙子。」
「小爺我在南邊遭了大罪, 你都在京城胖成球了!」李鈺像看傻子一眼看著衛祁。
風塵仆仆的孟澤先生三言兩語道清前因后果。
衛祁呆呆地看看我,又看看李鈺。
晃著腦袋就往出走:
「邪門了。這夢做的,呂子承沒根了。」
「還懷了李鈺的種。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我和李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絕望。
「你去說。」
「你去。」
「我不去。」
「讓他自己消化吧。」
「嗯。」
-完-
非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