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拽著我的胳膊往后一拉,然后一腳踹上了黑衣人的胸口。
眼見那黑衣人倒地捂住胸口直打滾,站都站不起來。
好家伙:「你練過?」
李鈺嘴角抽了抽:「我好歹也是個男人。」
嗯?這話什麼意思,丞相不是個文官嗎。
來不及細究,對面的人越來越多。
沖到我和李鈺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總想以我畢生所學招呼招呼這些刺客。
可每當我邁出一步,李鈺就把我拽回身邊:
「你那兩三下花架子,消停待著吧。」
我剛想反駁。
余光便看到有那機靈的刺客翻上二樓,從樓梯上下來,走到了我們的背后。
眼見那刀要劈到李鈺身上了。
我搬起腳邊的凳子就砸了過去。
砸偏了黑衣人手里的劍,那黑衣人為避免被砸到要害,也閃了下身。
這一閃,勁道一寸,竟朝我撞了過來。
撞得我眼冒金星,直倒進李鈺懷里。
李鈺忙問我有沒有事。
我沒事,但可能,肚子里那個有點事。
不是吧。
不會在這個場合吧。
我忍不住捂了捂肚子。
李鈺見狀臉色一變。
扶著我的手不自覺地上了力道。
我甚至覺得李鈺要把我箍死了。
「衛祁。」李鈺厲聲喊了衛祁。
衛祁一回頭,看我白著一張臉,被李鈺扶著。
還以為我受傷了,急吼一聲,手下的刀揮得更快了。
肚子里的銳痛一陣一陣的。
我騰出勁,讓李鈺松些手勁:「撒開吧,死不了。」
李鈺沒松手,反而咬牙切齒地喊了我的名字:「呂子承。」
越來越疼的,漸漸地,我有些直不起腰。
我彎下腰的下一秒,李鈺左手撈起我,右手翻轉從刺客手中奪過一劍。
不只我呆了,我甚至覺得周圍的刺客都愣了一瞬。
就這樣,李鈺護著我向外走,衛祁也緊跟上來,護在我們的左側。
走出茶樓的門口,便看到我們的人從街角趕了過來。
「一群廢物。」
這話聲音不大,在大家都忙著打架的時候,也只有我能騰出空聽了。
李鈺今天怎麼這麼暴躁。
支援到了,這烏泱泱的刺客也很快就被制服了。
就在我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力,咬牙忍痛向李鈺、衛祁告辭,說我先行一步的時候。
李鈺扳住我的肩,近乎是用吼的:「別胡鬧了,行不行!」
我只記得,他眼角泛紅,因氣急,胸膛劇烈地起伏:「尋許太醫來!」
然后我就疼暈了。
爹爹,壞了。瞞不住了。
4
我睜開眼時,天已經黑了。
我在丞相府主院的床上,睡了大半日了。
侍劍告訴我,但凡現在開門向外看,院墻外邊但凡少于十個婢子,她的名都能倒著寫。
但我已經騰不出心思關心這些了。
天都塌了。
侍劍鬼鬼祟祟地湊在我身邊。
跟我說她是在街上被撿回丞相府的。
當她被帶進屋時,一個老太醫正巧在向李鈺匯報我的病情:「兩月有余,胎象不穩。」
就在她以為自己走錯地的時候,她看到了在床上被收拾得干干凈凈的我。
身上只穿著里衣,裹胸布也不見了。
我昏睡的這半天,侍劍半看半問,理清了不少事情。
我就知道侍劍接受起這件事情來會很快。
在我醒來的第一時間,她甚至還沒來得及關心我幾句。
就問我:「主子,孩子是誰的?」
問得太好了。
這孩子是誰的才比較合適。
我還沒來得及給孩子選出一個合適的爹,李鈺便走了進來。
我靠在床邊,胸前沒有束縛,很不習慣。
不由自主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蓋住了上半身。
李鈺摸了摸鼻子,坐在了床邊。
我下意識向后一挪,頭發也隨著動作從肩上滑下。
束發早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拆了下來。
「躲什麼。」李鈺癟了癟嘴,小聲地嘀咕。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奇怪的氛圍。
暈倒前的事,我也不是全無印象的。
一想起李鈺的那副樣子,我還覺得心口陣陣發麻。
清了清嗓子,我還是先向他道了謝。
我在他的床上躺了大半日。
這半日里除了那個老太醫,其他人都被勒令不許進到院子里來。
這顯然是李鈺特意交代過了,想幫著瞞上一瞞。
「身子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我搖了搖頭。
今日暈倒我還一閃念,可能不用吃藥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但壓根沒想到,疼也疼過了,罪都受過了,怎麼這孩子還在。
合著那幾服藥還是得喝。
屋內陷入沉默,沒有人出聲。
我甚至聽到了侍劍站在幾丈外摳指甲的聲音。
「我并非有意騙你們……」我原想解釋一下。
但李鈺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沒事,挺好……」
我皺了皺眉,他在說什麼啊。
他后知后覺地緩過神來,瞄了眼侍劍,輕咳了一聲,倒是難得見他斟酌言語的樣子:「那個,許太醫說兩月有余,按這個時間算……」
也是。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足夠他理出頭緒了。
我本該辯白的,可聽他這般直說,我的腦子全然是一團亂麻。
「我會負責的!」
聲音不輕,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侍劍聞言吸了一口冷氣,聲音也不小。
我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控制著嗓子,盡量不讓自己發出心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