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雞的事嗎?
在秦敬套不上他的軟甲后,秦敬終于哀嚎一聲,說自己怎麼胖了這麼多,以后再也不跟廚房老叔好了。
我讓梨清從庫房把阿爹的軟甲拿來,秦敬套著我阿爹的軟甲又晃晃蕩蕩,甚至還能塞進來一人。
秦敬滿臉無奈地猛吸一口氣套上了他那件箍身的軟甲,一小塊軟肉從軟甲下面溢了出來。
偏秦敬還一臉笑嘻嘻地對我說:「娘子,為夫今晚早些回,給為夫留門啊。」
我翻了個白眼,留什麼門,我看你天天翻窗翻得挺開心的啊。
我瞧著秦敬離去的背影,百無聊賴地在院內練劍,練到天蒙蒙亮才等到秦敬翻墻進院。
我收了招式,秦敬坐在長廊學著我比劃一下,問我:「這招叫什麼?」
「一劍痕。」我抽出劍橫掃一下,「要劍帶著手腕,講究一個大開大合之式。」
「好招。」秦敬止不住地贊嘆,「我發現青巖鎮好多女子都習武哈,就連巡兵營都有女子。」
我點點頭,「青巖鎮的女孩只要對武感興趣,從小都會跟男丁一起習武,這是青巖鎮的風俗。可一旦開始習武,武師父就會一視同仁,不會因為你是個女孩就寬容一二。」
我將劍扔給秦敬,「所以你在青巖鎮能看到不少女子習武開武行。」
「好劍,用的是前朝的鍛造法子。」秦敬扶著劍身,低聲問我,「江池,你可知道前朝兵符?」
「我家這幾個院子你應該都翻了個遍了,鎮上幾位德高望重的武師父家怕是也尋遍了吧。」
我轉頭問秦敬:「你可尋到了?」
秦敬搖了搖頭,對我拱拳:「沒能找到,事出有因,叨擾了。
」
「前朝慶帝留下的那批死士基本都像我阿爹這麼大年紀了,如今他們求的也就是這一方的安寧。」我忍不住嘆了口氣,「至于你想要的兵符,當年隨著慶帝一起葬入皇陵了。」
「阿池好聰慧,一句話把所有的事都擺在了明面。」秦敬彎了彎唇角,「可如今邊塞不穩,匈奴作亂,朝廷想利用兵符造勢,調動前朝舊將守我朝平安。」
我聳了聳肩,「那還不好辦,廚房老叔有塊手掌大的墨玉王八是當年那兵符剩下的邊角料做的,唬唬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4
跟秦敬攤牌后,秦敬只求了我一件事,讓我把后院的雞都放了。
秦敬還說,等時機成熟會告訴我一切的,而且他還發了誓永遠不會害我,害江家,也不會害青巖鎮。
我琢磨著秦敬說的話,沒告訴秦敬,其實兵符在我屋內博古架下的石磚底下埋著。
想要得到這兵符的只有兩伙人,一是慶帝曾幺子卓宇,靠著賣父成了如今的睿王,二是當今圣上,他爹說慶帝殘暴無德推翻了大慶后沒多久就死了,小皇帝繼位時間短難以服眾。
秦敬說要用兵符造勢不過是個借口,誰拿到這兵符,誰就能有幾分名正言順地坐那至尊之位。
我不知道秦敬是誰的人,換句話說,我不信秦敬。
秦敬卻安分了下來,連著幾日都窩在府里陪阿爹,陪我爹下棋,聽我阿爹給他講負心漢受人唾罵還死得慘的故事。
秦敬忙立著手跟阿爹發誓定不會負我,不然就叫他家祠堂不安,祖宗神靈不寧。
阿爹笑得牙不見眼直夸秦敬好孩子,轉頭讓我記住秦敬說的每句話。
沒等我點頭,阿爹仰天倒下,一口血嘔在秦敬衣襟前。
我手腳仿佛被凍住在原地,滿眼只有阿爹嘔出的血色。
大夫看過阿爹后,搖頭說阿爹本就是強弩之末,如今心愿已了怕是熬不住了,讓我抓緊準備后事。ץʐ
我跪在阿爹床邊去擦阿爹嘴角的血跡,可那血跡越擦越多。
我跪在阿爹的身邊擦了許久,秦敬伸手探了探阿爹的鼻息后將我攙了起來,「阿池,節哀。」
眼淚大顆地砸在秦敬衣袖上,「秦敬,我沒有阿爹了。」
秦敬將我用力攏在懷中,「阿池,你還有我。」
5
豆大的雨砸在地上,濺起一圈圈漣漪,秦敬站在阿爹的棺槨前欲言又止。
我沒有瞧秦敬,只是低聲對他說:「你去給我阿爹磕個頭吧,他受得起。」
秦敬跪在我旁邊規規矩矩朝著阿爹的靈堂叩了三叩,我啞著聲音開口:「秦敬,你走吧,那日我看見了釘在門上催你離開的字條了。」
秦敬張口剛喚了聲「阿池」,門外站著的黑衣人就進門連連低聲催秦敬快走。
秦敬只留下了一句「等我」就匆匆離開了。
我沒有回話,只是起身扶著阿爹的棺槨說了句:「阿爹,你看走了眼。」
阿爹一直想讓我找一個我能拿捏住的人陪我終老,可阿爹,沒有人能拿捏住秦敬。
阿爹,秦敬說讓我等他,可我連他姓甚名何都不知,又該如何等他。
秦敬走后,來了四五撥刺客翻找阿爹的靈堂,又有好多黑衣人從房梁跳下來殺掉那些刺客。
往復幾輪,我喚住了黑衣人的頭領:「是秦敬命你們守在這嗎?」
黑衣人的領頭思索了半晌,點了點頭,「是主子叫我們守在姑娘這護江府安危,姑娘有事吩咐我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