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岑向上級請示，要求歐陽金退出項目。

歐陽金卻提前啟動了「人類喪尸模擬系統」。

……

何岑躲開，把下巴搭在我的頸窩處。

呵氣如蘭：

「小妖精，再吸，就要被你吸干了……」

我紅著臉，歪了歪脖子：

「喏，給你吸回去！」

何岑輕笑：

「真的？」

「當然，我什麼時候小氣過！」

「來吧，不要因為我是一朵嬌花，就憐惜我~」

何岑笑得更大聲了。

然后，嘴唇一點一點地捻上了我的脖子。

我已經做好被吸血的準備了。

他突然松口，小聲道：

「舍不得。」

20

我晃晃手里的清醒劑。

「所以這兩罐是歐陽金給自己和陳瑤留的？」

何岑點點頭。

這個系統本身就不穩定，使用清醒劑可以立刻回到現實世界。

我眼睛一亮：

「那正好我們倆一人一個！」

何岑垂下眼簾，神色染上悲傷。

「這些年，歐陽金騙了很多……貧苦的人進入系統。」

一開始，歐陽金還沒有意識到這個系統有多強大。

只是操控我的人生，企圖讓我真的愛上他。

可即使失去記憶，重復幾百次、幾千次，我都依然堅定地選擇何岑。

歐陽金慢慢地喜歡上操控別人生命，所有人聽從他擺布的感覺。

他成了這個系統的王，于是需要更多子民。

他就去現實世界，招募那些沒錢的人。

說參與「人類喪尸模擬系統計劃」，每人可以領 5 萬塊錢……

何岑眉頭微微地蹙起：

「系統并不穩定，哪里都有 bug，很多人沒被喪尸感染，就憑空消失，再也回不去了……」

「而且我不保證，出去后，還能再進入這個系統的這個版本。」

何岑心煩意亂時，喜歡推眼鏡。

我從他身后抱住他：

「你的意思是想救所有人一起出去，對不對？」

何岑沒說話。

我把清醒劑遞到何岑手里：

「何大博士，制作足夠量的清醒劑，應該難不倒你吧？」

何岑點頭：

「清醒劑不是問題，問題是怎麼把試劑傳播到整座城市。」

我「嘿嘿」一笑，指了指旁邊的飛機：

「別忘了我在 20221112 版本，可是飛行員！」

21

外面歐陽金的監控無處不在，我需要何岑在總控室為我報坐標。

確保把清醒劑灑落在應該在的地方。

上飛機前，何岑突然一反常態地抱了抱我。

有些撒嬌的意味。

「哎呀，好啦，我們馬上就能在現實中見面啦！」

「那先親一個。」

……

飛機剛起飛，周圍的警報聲就響起。

我跟著何岑給的提示和坐標。

一邊躲避追蹤的導彈，一邊灑落清醒劑。

終于到主城區，最后一個灑落點時。

歐陽金修改了我這臺飛機的設定。

飛機開始失控。

何岑聲音顫抖：

「等等我，我也可以修改。」

「來不及了何岑，你別慌，我還有一個辦法。」

只要我自爆就可以了。

意識到我要做什麼，何岑泣不成聲。

「沒關系的何岑，我不怕疼。」

「何岑——明天見！」

爆炸火光亮起，我聽到耳邊何岑撕心裂肺的聲音。

不是「明天見」，而是「我愛你」！

心猛地刺痛一下。

因為爆炸導致精神力受損，我從現實世界的病床上醒來時，已經是兩年以后了。

醒后我問的第一個問題是：

「何岑在哪兒？」

何岑消失了。

他沒有騙我。

但是他也沒有告訴我。

因為歐陽金是項目組的組長，掌握最高權限。

他在強行啟動「喪尸模擬系統」時，特意地沒有把何岑拉進來。

何岑為了第一時間趕去救我。

用自殺的方式強行進入系統。

他在現實世界,  沒有身體可以回了……

被拉進系統的一共 136892 個人。

回來 136891 人。

22

何岑這麼多年，在系統里，救我之余，一直在修復 bug，救其他人。

唯獨救不了他自己。

……

歐陽金和陳瑤嚴重危害社會安全,  本該處以死刑。

指導組問我的意見。

我推了推眼鏡,  語氣冰冷：

「要跟被傷害的人一樣痛,  才算道歉。」

「死？太便宜他們了，投回喪尸系統吧,  正好這會兒系統挺亂的。」

他們要一遍一遍什麼也不知道地被投入各種難度的系統,  成為數據。

我身體好轉半年后，喪尸真的爆發了。

如果是何岑在，一定分析模擬數據，給出應對方案了吧？

我學著何岑的樣子，可我太笨了，只能沒日沒夜地整理分析。

因為何岑「喪尸模擬系統」的數據支持，我們很快地找到了多種情況的最優應對方式。

三年后，我們用最少的代價，熬過了喪尸大爆發。

世界重新恢復秩序。

人們在哭泣聲中鼓掌。

我收到了兩枚金牌,  是給我和何岑的。

我摸了摸刻著何岑名字的金牌：

「何岑,  你不在，我好累啊……」

七年后,  「人類喪尸模擬計劃 2.0」重新啟動。

「施教授，你確定愿意進入系統，永不回到現實世界嗎？」

「我確定。」

「好的,  下面宣讀注意事項：

第一,  進入系統,  你將失去所有記憶……」

我變成一只清醒的喪尸，看上了樓梯拐角站著的逆光少年。

「嘿！帥哥,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哪怕失去記憶,  即使重來千千萬萬次。

我依然愛你。

-完-

山楂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