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音,你別胡鬧。」姜峋松手無奈道,一副敗下陣來的模樣。
「所以,你不準再推開我!」姜峋是,我爹亦是。一次又一次將我蒙在鼓里,可越是如此,往往得知真相時,只會越悲傷。
我爹自認為放棄了宮氏可保全姜峋,放棄了姜峋可保全佟府,放棄了自己的性命與清白可保全過世部下的家眷,可到頭來,一次又一次的忍讓只會讓上位者越發覺得人盡可欺。
而姜峋,我實在無法想象他離開佟府后的每一個日夜,違心地對敵人諂媚,善事做盡最后卻只剩下罵名。
可明明在最初,我們所求不過是,于江湖風雨中相守一生。
偏生皇權不允,天地不公,將我們拆散,險些就只剩下相忘半生,遺憾一世。
覆皇權也好,手刃仇人也罷,我都會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身邊。
「佟音,此事危險,這也是為何我與佟伯伯認為,你應該置身事外。我失去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姜峋眼尾稍紅,淚光似將夜空的繁星都兜住,雙眸熠熠。
「我也不想再失去你了,我們已經錯過了這麼多年,不是嗎?」
「阿音,此事沒得商量。我已經找到了跟你身形相似的女子,只要戴上人皮面具,足以以假亂真。明日我會安排人送你走......」
「我不走!」我一口回絕。
「與我身形相似,但我與燕辭相處多年,他熟知我的習性與舉止,萬一戳破豈不是前功盡棄?」
「你將我帶回京,無非是想利用我引開燕辭的注意罷了。我知道該怎麼做。」我繼續說著,生怕姜峋拒絕。Ƴż
姜峋無奈地嘆了口氣:「淑妃是不會放過你的,當初南巡的刺客就是她安排的。
在我的計劃里,你必須『死』。燕辭與淑妃反目,宮中大亂,我才能有機可乘。屆時皇宮浴血,刀劍無眼,我不會冒這個險。」
「我本就配不上你,阿音。」馬車停了,姜峋徑直下了馬車。
12
姜峋再沒理我,丫鬟將我領回房。
翌日一早姜峋就去上朝,后門早已備好了兩輛馬車。
只見一個與我身形相似的女子走在我前面,上了第一輛馬車。
而我則同拿著包袱的丫鬟一起,即將上第二輛馬車。
「前面的馬車是要去哪里?」我問身旁的丫鬟。
見丫鬟低頭不語,我又問道:「是不是淑妃傳我進宮?」
「回夫人,并無此事。」丫鬟隨即應道。
那便是了。
云霓侍候我多年,她起初能瞞著我與燕辭偷歡,也因她熟悉我的脾性和習慣。
誰也不知眼前這個「替身」能否掩護好。
云霓和燕辭不傻,自然不會相信這世上會有如此像的兩個人。
我沒有多問,姜府侍衛眾多,想來姜峋早就料到我會反抗。
上了馬車后,我又問丫鬟:「我們要去哪里?」
「大人已經為夫人安排了南邊宅院,夫人到了便知了。」
「好。」我應道,隨著馬車走過鬧市,我立刻叫住車夫:
「停車,我有些餓了,給我去買些花生酥過來吧。」我裝作一副閑適的模樣。
丫鬟猶豫了一陣,還是下了車。
沒走多久,又聽到有商販在吆喝賣冷宵丸子。
「口也有些渴了,去替我買一些。」我吩咐道。
車夫有些不情愿,并未動身:「夫人這......」
「怎麼?你叫得我一聲夫人卻不愿意給我買一碗冷宵丸子?」我脧了他一眼,「還是說,你覺得我渴死也無所謂?」
「不敢。」車夫低聲道,最后還是走向了冷宵丸子的攤位。
我看著他跳下馬車,我立刻上前解開馬車與馬的連接,翻身上馬。
待他回過頭時,我早已騎著馬往皇宮走去。
抄近路,應該能在替身之前到宮門。
原以為進宮門是一道難題,因為我進宮的令牌并不在我身上。
令我沒想到的是,云霓竟親自派人在宮門等我。
我同守宮門的宮衛說路上人多馬車難行,我先騎馬過來,若姜府的馬車到了就讓他們先回去,我自己可以騎馬回府。
這樣,替身就不會被拆穿。
「給淑妃娘娘請安。」我跪在地上朝云霓行禮,上方視線如刀,卻許久未讓我起身。
「人有時候就該明白自己的位置,聽聞姜夫人出身鄉野,一朝命好救了姜大人才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難怪這禮也行得不好。」云霓緩緩走到我身旁,「本宮今日就好好教教姜夫人這宮中的禮儀,免得夫人日后在宮中出了差錯,連累姜大人也一同落人話柄。」
「起來吧,聽聞夫人是騎馬過來的,別等下腿酸了沒有力氣出宮。」云霓這話透著一股酸勁,許是不想我留在宮中招惹燕辭罷了。
「謝淑妃娘娘。」我站起身,雙膝已經有些酸痛。
「云霓,過來扶一扶我吧。」話音剛落,抬眸撞入云霓驚訝的雙眸中。
我佯裝意外:「忘了今日是自己騎馬過來的了,沒帶丫鬟,讓娘娘見笑了。」
云霓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周圍的宮人亦紛紛驚恐地看著我。
「都退下!」半晌,云霓才從口中憋出三個字來。
待宮人散去后,她狠狠睨著我。
「佟音,我就知道是你。你與姜峋一同失蹤,又一同出現在京城。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