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臉深深埋入他的胸膛,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哭腔。
11
被我擁住的身子一怔,四目相對,姜峋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沒事了。」姜峋安撫著將我拉到身后,畢恭畢敬地朝燕辭行禮,「臣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想必刺客早已潛入宮中,為了皇上的安危,臣覺得有必要徹查此事。」
說著,宮衛從身后分兩隊上前將未死的刺客擒住。
燕辭眸色微變:「都殺了便是。」
我不由得攥緊雙手,這些所謂的刺客,分明是燕辭自己找來做戲的暗衛,可為何......
「不必驚擾宮城。」燕辭又道,明顯是不想姜峋查下去。
當然,再查可就要查到他自己頭上了。
堂堂天子覬覦臣妻,還想出如此荒唐的法子,傳出去只會讓人笑話。
「可臣不能置皇上的安危于不顧,還請皇上批準臣徹查此事!」姜峋振振有辭,讓燕辭騎虎難下。
二人僵持時,只見一個倩影匆匆趕到燕辭身旁。
「臣妾聽聞皇上遇刺,特地趕來,皇上可有受傷?」我雖躲在姜峋身后,但云霓的聲音我是再熟悉不過了。
「朕無礙,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燕辭的語氣中透著不耐煩。
「臣妾也是擔心皇上的安危......」
燕辭的目光落在了姜峋身上:「此次宮宴不是由淑妃負責?宮宴已經快開始了,莫讓人看笑話。」話里話外都是在說云霓怎會知曉此事。
「皇上恕罪,臣方才聞聲趕來時撞上了淑妃娘娘,她擔心皇上,所以便一并跟來了。淑妃娘娘待皇上也是一片真心,還請皇上不要怪罪娘娘。」姜峋的話說得滴水不漏,縱然燕辭心知肚明,卻也只能忍下。
「今日內子受驚,不便再參與宮宴,微臣先帶她回府。」姜峋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暖意讓冰涼的手一點一點地升溫。
「臣婦告退。」我低著頭道。
只覺上方有一道目光直直落上,抬頭正對上云霓震驚的神色。
「內子與仙逝的皇后娘娘容貌有五六分相似,嚇著淑妃娘娘了。」姜峋笑道。
天色漸暗,宮燈落到云霓的臉上,映得她臉色慘白。
「竟是如此。」云霓說道,看向燕辭的目光似是若有所思。「既然姜大人明知自己夫人容貌與皇后相似,日后便該少些攜夫人進宮,免生事端。」
我內心無奈地笑笑,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就連「死后」都要遭到云霓的嫉恨。
「是朕讓姜夫人入宮的。」話音剛落,云霓臉色幾變,我看著她死死地將蔻丹嵌進掌心中,那眼神似要將我生吞了一般。
離宮的路上,我與姜峋相顧無言。
他似乎有在刻意躲避我的目光,礙于宮中眼線眾多,我并未開口,直至上了馬車。
「你日后不許再騙我了。」什麼我將陷害宮氏的假證送回京城,什麼在我眼中他是個壞人,通通都是他的借口!
「你是不是不想我想起過去的事?」以為讓我忘掉就能保護我,不被卷入他復仇的漩渦嗎?
姜峋深吸一口氣:「佟音,如今我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
還未等他說完,我便湊上前封住了他的嘴。
我不準他說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他明明只是披著佞臣的皮子,做盡良善之事。
姜峋,我不想再看著你孤身一人走進黑暗之中,更不想仇恨的漩渦將你吞噬。
所以,這一次,我想站在你身邊。
姜峋扣住我的肩將我推開,「即便我殺了你爹也沒關系嗎?」
「他的罪證是我呈的,他在獄中自盡時,我也在,你覺得這一切都沒有蹊蹺嗎?」姜峋看著我,神色嚴肅。
可他越是這樣,就說明真相恰恰相反。
有時候故作認真,反而會弄巧成拙。
過去的記憶涌來,眼前人我再熟悉不過。
如果此事當真與他有關,他應該避之不及,甚至會不敢直視我的雙眼,但他反而將一切都告訴我,迫切地要我相信。
「我記得你曾與燕辭手下的金吾衛搶功,想來那些罪證一開始根本不在你手里。聽聞那是一本賬本,上面寫著我爹這麼多年受賄的記錄。因著是我爹的筆跡,所以證據確鑿。
「我回佟府時發現阿爹書房的柜子落塵里明顯有一片干凈的地方,大小正正與賬本相符。但那里面寫的根本不是受賄記錄,是他這些年救助死去戰友家眷的支出,因著不想他們覺得不好意思,假裝記賬。此事你也清楚,只要找到那些家眷便可澄清。
「但據我所知,賬本被找到時你受命南下賑災,聽聞姜大人出行時浩浩蕩蕩,跟了許多人。我猜里頭少不了那些家眷吧?那個小九,可是當年追隨我爹的溫副官的兒子?他們生得很像。」
「亡將的家眷你不可能比我爹清楚,所以你根本就是受我爹所托,得知他們可能會被滅口,所以帶他們搬遷。」我看著姜峋眸中漸漸浮現驚訝,沒忍住笑了。
「至于我爹的死,是自盡還是他殺,仵作一眼便知。
你說如今燕辭對我回心轉意,我袒露真實身份,在他耳旁吹吹枕邊風,讓他替我爹驗尸他會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