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等我走到阿爹的書房，卻看到府中有另外一個身影。

他聞聲看向我，驚訝中帶著失而復得的欣喜。

「阿音，是你嗎？」

燕辭的出現將我嚇了一跳，我原以為姜峋同我說的話不過是誆騙我回京的理由。

可現下燕辭這副神情，不得不讓我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

我來不及多想，轉身就逃。

不遠處，是我出嫁前經常翻墻的地方。

那里堆了一些磚瓦，正好給我墊腳。

輕輕一躍我便到了墻上，眼看著燕辭就要追上來，我迅速跳下。

一雙有力的雙臂將我接住，二人的鼻尖相觸，我似要撞進姜峋的眸中。

下一瞬我便穩穩落地。「快走。」姜峋說著，拉著我一路疾跑。

佟府離鬧市很近，姜峋將我帶到了一間衣鋪，隨手替我挑了一身衣裳。

「換上。」言簡意賅。

我只當姜峋是一心想幫我擺脫燕辭，所以沒想太多就換上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從那里跳下來？」姜峋那架勢，分明是一早猜到了，而且動作熟練，好像早已在佟府墻的那頭，接過我無數次......

「我只是聽人來報你回了佟府，正巧今日燕辭也去了佟府，擔心你們會撞到。」姜峋這回答明顯在避重就輕。

「那你為何不進來找我，而是在外面接住我？」

「因為我還不想暴露身份，」姜峋笑道，「再說，每次都是那個地方，也不難猜。」

晃神間，我似乎看到年少貪玩的自己從墻上一躍而下，跳入少年的懷中。

我們臉上的笑，如落在我們臉上的日光一般，燦爛。

「在想什麼？」姜峋又道，手掌在眼前來回晃動。

「沒什麼，走吧。

」想要知道我與姜峋過去的心更急切了。

姜峋并未著急帶著我回姜府，而是將我帶上了酒樓的廂房。

菜都是我愛吃的，除了邊上的魚。

不愛吃魚，是幼時曾卡過魚刺的緣故。

「在外待了這麼久，也該吃午飯了。」姜峋夾起一塊魚，細細地挑著魚刺。

我的確也餓了，沒同他客氣，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半晌，一塊魚肉被放入了我的碗中。

「挑干凈了，吃吧。」姜峋的動作很自然，仿佛我們真的是成婚多年的夫妻，又或者是相識多年的青梅竹馬。

可在他口中，我們是仇人。

「我不喜歡吃魚的。」

「刺都挑干凈了，冷了魚就腥了。」姜峋并未抬頭看我，而是接著挑魚刺。

鬼使神差地，我夾起魚肉放入口中，鮮甜的魚肉在口中一抿即化。

「方才那對男女去了何處？」是燕辭的聲音！

我驚得抬起頭，只見門上多了兩個人影。

余光瞄到姜峋朝我湊了過來，側頭時正好被他吻住。

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門被推開時，姜峋正在掠奪城池，而我節節敗退。

我知道燕辭的目光就在上方，怒意如火，燒得人焦灼。

「姜峋，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覬覦皇后？」燕辭將姜峋推開，隨后給了他一拳。

姜峋舔了舔唇角的血跡：「陛下莫不是對臣有什麼誤會？臣的娘子雖同皇后生得一模一樣，但她并不是皇后。」

「臣知道皇上思念皇后，所以才沒有攜妻拜見皇上，以免產生誤會。」姜峋跪在地上，語氣急切而誠懇。

我聞聲也「撲通」跪地：「民婦拜見皇上，求皇上饒夫君一命！」

「你是朕的皇后，阿音，你起來！」

我方才的話無疑刺痛了燕辭，他用力地扶住我的肩，欲將我扶起身來，奈何我抵死不從。

「民婦出身低賤，有幸成為大人的妻子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萬萬不敢沖撞皇后娘娘，請陛下恕罪！」我帶著淚水抬眸，燕辭難以置信地后退兩步。

他仔細地打量著我，許是發現我與方才在佟府時的衣著不同，也未曾戴上面紗。

「是朕太過思念皇后，一時認錯，還望愛卿原諒。」燕辭情緒復雜地開口。ўž

「是臣思慮不周才是。」姜峋道。

「都起來吧，這里不是宮內，不必驚擾百姓。過幾日的宮宴，夫人不若一同前往，也算是給朕一個賠罪的機會？」燕辭看向我，眉眼含笑。

這般深情款款，一時讓我分不清是做戲還是真情。

「民婦與皇后娘娘容貌相似，入宮恐引起誤會，怕會給夫君帶來困擾......」

「這些你大可不必擔心，朕會處理。」燕辭的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

「皇上，如此未免不妥......」

「有何不妥？難不成愛卿日日都要將夫人藏在府中不允見人？那豈不是更讓人欲蓋彌彰？」燕辭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他根本不相信我與姜峋的話，所以這宮宴，我不去也得去。

9

隨著門再次被關上，我起身給了姜峋一掌。

姜峋似乎對我的動作感到很意外，他將臉側回，沉默著。

「你猜到我會回佟府，燕辭是你故意引來，衣服，酒樓，燕辭的出現，通通都在你意料之內。讓我出現在宮宴，才是你的目的，對嗎姜大人？」我攥著拳頭，努力遏制著自己微微發顫的聲音。

至少，直至燕辭推門而入前，我都還信任他。

姜峋武功高強，若真心想擺脫燕辭的追查，又怎會做不到，除非......他根本不想！

「自從我會想起一些過去的記憶開始，縱然你一直說你并非良善之人，我們之間根本就是水火不容一類的話，但卻從未懷疑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