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我開口,只聽鄰屋的林嬸闖了進來,滿頭大汗地沖我們喊道:「你們夫妻就先別顧著恩愛了,山上的土匪又來了,你們上次就從他們手中死里逃生,還是先躲起來吧,省得再生事端。」
說著,林嬸將我與姜峋二人推入衣柜中,末了又囑咐道:「記著,我來之前千萬別出來。這些土匪估計也是跟之前一樣,搶點錢銀就走了。」
隨著柜門被合上,眼前只余一道細小的光。
我心跳得飛快,被土匪截殺只是我編的謊言,若我們真的被發現,就等于謊言破碎,屆時......
那塊油餅又被姜峋遞過來,獨屬于它的甜膩鉆入鼻尖。
我順著他的手望去,發現姜峋正在笑眼睨著我,細縫里的光仿佛悉數落入他眸中。
「此處很靜,娘子的心卻很吵。」姜峋用極低的聲音道。
「你是不是在擔心我被山匪找到?」他湊上來,唇幾欲要碰上。
我迅速拿油餅擋住,糖霜沾上薄唇,又被他舔盡。
「你少說話,小心被發現了。」我低聲訓他。
這人卻越被罵越高興:「真的很甜,你嘗嘗?」低語若惡魔下蠱。
許是當真餓了,我沒忍住,咬了一口,比之前托宮女買的還要好吃上許多。
就這樣,我在姜峋的注視下將油餅吃了大半。
剩最后幾口時,外面忽然傳來孩童的哭聲和村民的喊聲。
我嚇得松了手,因著雙腿酸軟難忍,我落入了姜峋的懷里。
「娘子不必害怕,我在。」姜峋將我摟緊,屬于他身體的溫熱肆無忌憚地侵入。
說來也可笑,佟家沒落后,我做夢都想飲其血啖其肉,可如今,我躺在他懷里卻覺得安心。
等林嬸再來時,我早已雙腿麻木,人是被姜峋抱出來的。
「此處離縣城遠,那些山匪官府也不愿意管,所以他們隔一陣就會來,等你們住的日子久了,他們忘了就不必擔心了。他們一向只是搶些錢銀,一般不會取人性命的。」林嬸說到這里,眸里似有淚光閃爍。
我看著林嬸遠去的背影,心里也覺得脹脹的,有些難受。
「聽說林嬸女兒的性命就是被山匪奪走的。這些山匪根本就是毫無人性,我們之前得罪過他們,不如等你傷好,我們就離開吧?」在這里久留的話,遲早有一天我會撞上山匪,被山匪奪走性命和被姜峋識破謊言哪個后果更可怕,我不敢去想。
「那要等我們攢些銀子再離開,你從前便養尊處優,難不成未來讓你隨我一起窮困潦倒?」姜峋笑著,眸底卻閃過一絲算計。
「娘子放心,雖然看見娘子關心我的安危我很高興,但讓娘子受驚這等事,不會再有。」
「誰關心你了?」我脧了他一眼,但落在姜峋眼中卻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姜峋淺淺勾起嘴角:「自然是方才心跳最快的人。」
我不再理他,心里也不知道是該郁悶還是該歡喜。
姜峋已經不再懷疑我,我應當歡喜才是;可繼續演夫妻又免不了親密相處......
與姜峋同床共枕的第一夜,一夜無眠。
半夜曾偷偷轉過身瞥過一眼,發現他倒是面對著我,睡得很熟。
鬼使神差地讓我想起,我剛嫁給燕辭做王妃那陣,回府時娘親曾偷偷問過我燕辭夜里是否會朝著我睡。
我清楚地記得在我搖頭的那一瞬娘親眼里滿是心疼,然后叮囑了我許多話。
可能娘親早就清楚,燕辭娶我不過是看上了趙府的權勢,而非我。
可姜峋竟然......
從前我自認十分了解姜峋此人,趨炎附勢,玩弄人心,可如今,我卻越來越來看不懂他了。
日光乍現時,遲來的困意將我撲倒,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枕邊早已沒了姜峋的身影。
我只當是他又去打獵或者幫人劈柴了,誰知直到傍晚都沒等到姜峋回來。
我開始向村民詢問他的去向,得到的回答都是只看到今日姜峋獨自上了山。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村中的周大哥突然跑了回村,邊喘著大氣邊說,「我方才本想在山匪住的那座山附近采草藥,結果聽到了整座山都回蕩著慘叫聲,這些山匪又殺人......」
周大哥的妻子急忙用手肘撞了他,止住了他的話:「妹妹你別擔心,你夫君不會有事的。」
可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周大哥方才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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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怎麼都在,該不會是都在等我吧?」眾人聞聲回頭,只見姜峋渾身是血,臉上卻是掛著笑。
「你去哪里了?受傷了?」我震驚地上前。
姜峋握住我的手:「見身子大好,所以去活動活動筋骨了。」
他俯身下來,身上的血腥味讓人反胃:「娘子不是怕那些山匪?我順手都將他們解決了。」
他嘴角的梨渦漾著笑意,人畜無害的面容,本應讓人欣喜的話語,從他嘴里說出卻讓人直打寒戰。
村民們的震驚聲不絕于耳。
「佟大哥你真的將山匪都殺死了?」
為了掩蓋身份,我將我同姜峋的姓名互換,他如今叫佟寅,而我喚作姜薰。
「嗯。」
「佟大哥武力這般高強為何之前會被山匪弄得險些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