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社恐,但我的雙生姐姐是個綠茶。入宮為妃前,她憂心我的婚事。便頂著那張與我相似的臉,將京中適齡的男子撩了個遍。
次日,我望著堵在家門口提親的七個少年郎,面無表情地拆開長姐留下的錦囊——【看!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1
我叫阮錢錢,是鎮國將軍府嫡次女。
別誤會,那個白馬銀鞍、少年時便名滿盛京的鎮國將軍并不是我爹,而是我娘親。
降生沒多久,有位高僧曾給我批命:「不得所愛,不見圓滿。」
娘親從不信神佛,可在關乎我的事上,也多了幾分謹慎。
她為我取名「錢錢」,便是存了人見人愛之意。
更有甚者。
她在昆吾山給我養了一窩「童養夫」。
2
沒錯。
是一窩。
十歲那年,娘親第一回帶我來到昆吾學堂。
約有百十個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穿著相同的白布袍,有人在溫習詩書,有人在苦練騎射。
娘親挑眉,笑瞇瞇地與我招手:「錢錢,可有喜歡的?」
3
可我仍成了整個盛京無人敢娶的老姑娘。
那上百個「未婚夫預備役」竟無一人看得上我。
十六歲那年,來我家提親的人踏破了門檻——全是奔著阮映映來的。
阮映映是我的雙生姐姐,可拋開那張如出一轍的臉不談,我倆全無半分相似之處。
與我這「狗見嫌」不同,阮映映很是討人喜歡。
上至四五十歲的長輩,下至兩三歲的孩童,交談不過五分鐘便能被她俘獲。
可只有我知曉,阮映映是個綠茶。
她那微勾的唇角間,不知藏了多少壞心思。
4
可阮映映從不茶我,她喜歡茶我爹。
用她的話說,處心積慮對付我這種「直腸子」,太沒有挑戰性了。
每次一見我爹,她便兩眼放光。
我知道,那是棋逢對手的喜悅。
我爹前腳干咳,阮映映后腳便會頭痛。
我爹剛崴了腳,不出半天阮映映便「不慎」從馬背摔落在地。
娘親的關懷一連幾次被分走,我爹急了:「你到底在做什麼?」
阮映映嚇得縮到我娘身后,淚眼汪汪地開口:「爹爹,我也不想的,只是我一向身體虛弱。爹爹若是擔心我過了病氣給你,不然就把我扔到莊子上自生自滅去。」
我爹氣得不行,拂袖去找太上皇下棋了。
5
要麼說姜還是老的辣。
我爹不是空手回來的。
他還帶來了阮映映的封妃圣旨。
娘親見狀愁得頭發都白了一縷,望著阮映映嘆息:「聽聞當今圣上有七十二宮妃嬪,后宮是非,勾心斗角。你自幼懂事,何曾見過這等人心險惡?」
我托腮坐在一旁,心想:我的娘哎,你這話說得,可真是草率了。
這等好去處,阮映映心里只怕要樂開花了。
可她這人,是慣會做戲的。這晚硬是拉著娘親,傾訴別情訴到了公雞打鳴。
說到動情處,娘親甚至披上銀甲便要往宮中闖:「莫怕。娘就是拼了這一身軍功,也要駁回圣上這道封妃旨意。」
阮映映瞳孔緊縮,心知玩大了。
我抿唇笑:你也有今天。
6
對一個身經百戰的綠茶來說,這都是小場面。
阮映映很快從身后抱住娘親,吼得聲嘶力竭:「娘親,切不可沖動!我倒是不打緊,錢錢的婚事還沒著落……」
我戲還沒看過癮,火便燒到頭上來了。
果不其然,娘親停下腳步,回頭嫌棄地看了我一眼,長舒一口氣:「差點忘了這個糟心玩意兒。」
???
阮映映笑瞇瞇地,拍著胸脯保證:「娘親莫要憂心,錢錢的婚事包在我身上。」
7
話雖這般說,可阮映映一直沒動作。直到進宮前一天,她偷偷摸摸出了趟門。
她穿了件淡青色直裰,不許丫鬟仆婦跟著。
天不亮便出去了,直到星星都升起來才回來。
這晚風雨大作。
阮映映同小時候一般,鉆進了我的被子。她將一枚錦藍色的錦囊塞進我手里,囑咐說:「等不知該作何抉擇時,便打開看看。」
8
隔天一早,還未到辰時。
管家爺爺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正廳,磕磕絆絆地,路過門檻時險些摔了一跤。
我爹剛喝完粥,皺眉問道:「什麼事,這樣著急?」
管家的胸腔劇烈起伏,大口喘著氣把話說完整:「快……有人……來給……二小姐提親……」
「告訴他,我們家大小姐已經進宮了。」話說到一半,我爹猛然頓住,又重新問了遍:「你剛才說……給誰提親?」
「二小姐啊。」管家重復道。
我爹登時站了起來,也顧不得文人風度了,急匆匆地往外跑,甚至跑掉了一只鞋,邊跑還邊大喊:「人請進來了嗎?茶水甜點都備上了嗎?
「那人樣貌可還俊朗?
「算了,長得丑我也認了。
「……」
「快!快把大門關上,萬一等會反悔跑了怎麼辦?」
9
這個節骨眼,我娘親難得理智一次,她扯了扯我爹的袖子,輕聲道:「你先別高興得太早。」
「這人啊,說不準就有問題。
「回京這麼多天了,你見哪家好人給她提親啊?」
「……」
她的聲音在見到來人時戛然而止。
前廳里,端正立著一位少年。他身著寶藍色直裰,無端地透出一股清冷感來,恭敬行禮作揖,卻全無半分討好之色:「今科探花葉淮安,見過鎮國將軍、阮大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