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少年永遠地停留在了他風華正茂的年歲。
在我很愛他的時候,永遠地離開了我。
那天我在機場冰冷的板凳上坐了很久,眼睛盯著眼前巨大的熒幕,一點一點失焦。
耳邊環繞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我,他乘坐的那架飛機出事了。
忘記那天是怎麼回到家里,只記得后面我病了很久。
夜晚的夢里,是他流滿鮮血的臉龐,他的眼睛還是那樣明亮,嘴巴張張合合,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顫抖著手上前,想要為他擦去淋淋鮮血,可在我即將觸碰到他的時候,夢醒了。
1
我和何隨是純純的青梅竹馬,我們從幼兒園開始就認識了,一直到高中,都是一個班的。
誰先喜歡誰的呢?他總說是他先喜歡我的,可我卻不這麼認為,明明是我先喜歡他的。
我的成績其實并不是多好,初中的時候沒有什麼尖子班、普通班,我們還能靠緣分分到一個班。可是高中就不一樣了,分為好幾個層次的班。
何隨學習向來是好的,他肯定是要進實驗班的。如果我不能在中考大放異彩的話,我就沒辦法和他一個班了。
于是我整個初三過得,那才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最可氣的是,何隨竟然每天該打籃球打籃球,該看小說看小說,成績依舊雷打不動的第一。
后來經過我不懈的努力,終于和他考上了同一所高中,還是同一個班。
錄取通知書是我和他一起去拿的,回家路上他給我買了一串云朵棉花糖。他揚起笑臉對我說:「恭喜你啊,小謝同學,以后又要請你多多指教了!」
我把錄取通知書塞在他的懷里,小心翼翼地接過他手中的云朵棉花糖。
「放心啦小隨同學,我們誰跟誰啊!」
2
上了高中以后,我跟何隨還是像以前一樣,每天放學都會等著對方一起回家。
班里的同學常常會開我們的玩笑,我嘴上雖然否認,但是心里是十分開心的。
每次他們當著何隨的面開我們倆的玩笑的時候,我都笑著看向何隨,等著他去解釋。
班里的同學多多少少都看出來我喜歡何隨了,就只有他發現不了。
他對我還是那麼地好,我有時候看著他望向我時那純潔、不摻雜一點其他情緒的眼神,我都會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何隨長得帥,學習好,也很會打籃球,在學校里可受女生的歡迎了,常常有女生來我們班詢問他的消息。
我當然不爽了,所以每次她們問我時,我都會說:「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也有很多漂亮的女生讓我幫她們把情書送給何隨,我都一律拒絕。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把你們推到何隨身邊?
上了高二以后,給他送情書的人又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了一大波。那些小學妹真的一點都不害羞的,直接把情書和零食塞我手里就跑了,追都追不上,一個個還特別有禮貌地叫你學姐。
有天晚上放學回家,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不爽地對何隨說:「你能不能不要出去晃悠了,你那些追求者真的快要把我整得神經衰弱了。」
原本以為他會有一點點愧疚,沒想到他聽見我這麼說,一下子把書包拉鏈拉開,里面塞了滿滿當當的一書包情書。
我瞪大眼睛:「不是吧何隨,你沒有必要這麼受歡迎吧?」
他翻了個白眼,把書包扔我懷里,揚起下巴指了指書包:「你拿一封來看看,看看寫的是誰的名字?」
我打開一看,好家伙,全是寫給我的。
我默默把書包合上,訕訕地笑了笑:「我這,那我們兩清了。」
他哼了一聲,說:「那我也拜托你,少參加點活動,也少出去晃悠。」
3
原本我打算把那些情書帶回家處理掉的,沒想到何隨死活不給我,我皺著眉頭問他這是干嗎?
他說:「你帶回去不好處理,你給我,我幫你扔了。」
他的表情是說不出地古怪,我抓著書包帶子不放,他也抓著書包帶子不放。
最后我妥協:「我就是想看看別人給我寫的情書,我說怎麼你收到這麼多情書,我這邊沒一點動靜呢,原來是你都給我截過去了。」
他也不看我,趁我分神,一下子把書包奪了過去。
「你現在關鍵時期,看什麼情書。上次考試是不是才 100 多名?還不努力,以后我可不會為了你去別的大學啊!」
話都說到這個分上,我也不好再把情書要回來,松開揪著他衣服的手,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路上我問他,追你的人這麼多,你就沒有一個喜歡的嗎?
他狠狠地揉了揉我的頭,說:「我談戀愛了你很高興嗎?到時候可沒人陪你上下學,沒人周末陪你玩了,也沒人陪你吃飯了。」
我當然不想他談戀愛了,要談也只能跟我談。
于是我望著他的眼睛,說:「那你最好一輩子也別談。不然……」
我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能說出來。
他估計是不耐煩了,表情都有點怪怪的,說:「不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