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之間,我突然想起那天下午我回家拿存錢罐,看到桌上放著一副撲克牌,旁邊還有一副類似于眼鏡的東西,但我爸不近視。
于是我問小付警官,這個出老千的技術具體是什麼。
他說,出老千的人會自帶一副特制的撲克牌,外表看起來和普通的牌沒什麼區別,但是一旦他們戴上特制的隱形眼鏡,牌背后的熒光數字和符號就會一覽無余。
和我看到的東西,驚奇地對上了。
而我爸也正是那個時候突然走運贏到一大筆錢。
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哥哥和小付警官。
沒過一個星期,我爸在一個外地老板開的賭場上出老千,被當場抓包。而他背后給他提供工具支持的,是當年間接逼死我媽的那個賭場大老板,姓朱。
兩個賭場的沖突一觸即發,有受害者報了警,朱老板開設的賭場被查出多次利用出老千牟取暴利。
為了全身而退,需要有人頂罪。朱老板把我爸推出來當了替罪羔羊,不知道他私下給我爸許了什麼好處,才讓他心甘情愿地替他坐牢。
于是,2014 年 1 月 1 日,迎來了最大的好消息。
唐世國因為犯了賭博罪、詐騙罪,情節惡劣,所涉金額較大,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零九個月。
得知他進獄的消息,一瞬間我如釋重負。
終于再也不是空歡喜了。
直到這時候,最后一絲阻隔我融入周家的后顧之憂被徹底消除。我的靈魂潛返他們身邊,如同水流歸向大海之淵,真真切切地感受著自己的鮮活。
22
請假在家自習了一個半月。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終于掉了痂,手腕的石膏也拆掉了,只有額頭還有一道小小的淡粉色的疤痕,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阿姨怕我留疤,所以這段時間做的飯要多清淡有多清淡。
淡得我都快失去味覺了。
直到今天下午,我終于被宣布解除忌口!
看著面前滿滿一盆麻辣小龍蝦,鮮香四溢,光是聞著味我就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阿姨海鮮過敏吃不了,哥哥嫌長得丑也不喜歡吃。ŷƶ
所以今天是專門給我做的。
「清清呀,你先吃蝦墊墊。你哥哥還沒醒,鍋里其他菜還沒好呢。」
周海晏昨晚臨時接了個大單子,破天荒早上十點才睡覺,所以現在都下午了還沒醒。
我開心點頭。
我這個人向來有耐心,喜歡把最好吃的留到最后。
專門去拿了個空碗,倒了半碗龍蝦湯汁,把剝出來的蝦尾一個個放碗里,讓它們充分入味。到時候用來拌香噴噴的大米飯,用勺子舀著吃,一口肉一口飯,別提有多香啦。
剝了半碗,想先嘗嘗,我摘下一次性手套。
這時,周海晏頂著一頭凌亂的碎發,慢悠悠拉開我對面的凳子坐下。
他手托著下巴,黑漆漆的眼睛低眸看我。
也不說話,看上去還沒睡醒,我默默把打招呼的話咽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盯在我手邊那碗蝦肉上?
肯定是我的錯覺。
阿姨說哥哥不喜歡吃來著。
于是我低頭拿勺子將湯汁拌勻,舀起一口準備往嘴里塞。
他突然伸手一指,「妹妹,你這吃的什麼?」
我頓住,雖然奇怪,但我覺得可能是因為他不喜歡吃,所以不太認識。
「小龍蝦,剝了殼的小龍蝦。」我補充道。
「噢。你這樣拌能好吃嗎?」他好奇。
我自信滿滿,「當然,非常好吃!」
見他的目光灼灼,我試探性地把碗遞過去。
「要不哥哥你嘗嘗?」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一向不喜歡吃這個。」他勉為其難接過,「那我就嘗一口吧。」
然后,我眼睜睜看著他舀了巨大一勺,半碗肉下去四分之一。
他囫圇咽下去,皺眉道:「嘖,沒嘗出味。」
然后看著我。
我艱難道:「要不哥哥你再嘗一口?」
呼啦,蝦尾又下去四分之一。
我心里一緊。
「謝謝妹妹,這個真好吃。」他驚嘆,笑著露出整齊的大白牙。
很少見他笑得這麼燦爛,一時晃了眼。
鬼迷心竅間,我說:「要不你再吃一口?」
直到,裝著蝦尾的碗空了。
「......」
「別說,飯還是騙來的香啊。」他慢悠悠放下碗,拖長音,臉上再不見剛剛那副天真客氣的模樣。
「???
「!!!」
我看了看面前的空碗,又看了看他。
嘴一撇,轉頭向廚房告狀:
「媽媽!」
「誒!」
周海晏臉色慌亂,忙伸手過來捂我的嘴,「賠給你,我賠給你雙份的。」
下一秒,阿姨拎著鍋鏟從廚房沖出來。Ⴘź
「怎麼啦清清?飯馬上就好。」
周海晏瘋狂眨眼。
我改口道:「哥哥說他餓了。」
阿姨拿鍋鏟指著他,沒好氣道:「催催催,餓死你得了!」
然后轉身回了廚房。
他:「......」
我:「......」
后知后覺,自己好像剛剛順嘴喊錯了稱呼?
可是大家的反應又太過自然。
我甚至懷疑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23
半夜睡醒,小腹陣痛,渾身冒冷汗。
明顯感覺下體有種異樣感,打開燈一看,床單上有一塊鮮紅的血跡。
我很快反應過來,是月經初潮。
阿姨是個很細心的人,自從上次給我買內衣就能看出來,她知道我因為我媽走得早,和其他同齡女生比起來缺乏對青春期的了解,于是平時有意無意地會給我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