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伴謝燕之從窮困潦倒到東山再起。
換來的卻是謝燕之與他意中人大婚前夕給她的一碗落胎藥。
玉荷萬念俱灰地被趕出了謝家后,謝燕之后悔了。
(一)
玉荷被灌下落胎藥的時候,謝燕之正準備迎娶平陽郡主。
玉荷凄厲地慘叫著,劇烈地掙扎著,腹中是血肉硬生生被剝離的劇痛。
待到挨完這一波波酷刑,一切已成定局的時候。玉荷已經不成人樣了。她全身都被血汗浸透了,身上暈染開了大片大片的血花。頭發散亂,慘白的臉上全是淚痕。她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眼神空洞癡癡地望著窗外。
屋內昏暗陰郁,窗外卻陽光大好,一片喜慶祥瑞之景,到處飄滿了紅絲綢,大紅的喜字貼滿了謝府的各個角落。
「聽說平陽郡主對下人很是寬厚善良,有這樣的主母真是我們下人的福氣。」
「平陽郡主的溫柔賢良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將軍算是苦盡甘來,得償所愿。」
兩個下人從門前經過,他們雀躍的聲音輕輕地飄入了玉荷的耳中,猶如針扎。
她曾無數次想過與謝燕之成親的場面,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她會落魄潦倒至此。
其實,她與謝燕之也是有過好光景的,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玉荷心想,不過現在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愿,癡心妄想罷了。
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她玉荷連舊人都算不上。謝燕之的舊人新人一直都是平陽郡主,一見傾心是她,魂牽夢繞也是她。
(二)
她和謝燕之的故事,要從很久很久之前說起。
彼時,她還是焦搖山旁的小漁村的小姑娘,家中只有一個爺爺,她從小就和爺爺相依為命,生活雖然貧苦,卻無憂無慮。
直到她九歲的那天,家中來了幾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人。那些人的衣服是那樣華麗,是她在村中從未見過的。
爺爺跟她說,那些人是從京城來的,要帶玉荷去京城享福。
京城,那是離焦搖山很遠很遠的地方,聽說那里有高聳入云的閣樓,有能在夜空中盛開的煙花,那里繁華,那里絢麗,那里有著許多她未見未知的事物和人。
那時,她懷著對京城的期盼,抬著頭,雀躍地望著爺爺:「那爺爺也跟玉荷一起去嗎?」
爺爺憐愛地拍了拍玉荷的頭,苦澀地笑著說:「爺爺去不了嘍,爺爺老了,走不動了,去不了那麼遠的地方了。玉荷到了謝家后要好好聽話,要好好照顧謝少爺。」
爺爺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心中很是不舍,從他九年前收養玉荷起,玉荷便是他的親孫女。
但也沒有辦法,美麗的花兒不應該長在貧瘠的土地。在貧窮的地方,越是美人越坎坷不幸。送玉荷去京城,這是他能為玉荷選的最好的路。
(三)
后來玉荷到了京城謝家才知,原來爺爺是謝老夫人的遠房親戚,謝家小少爺謝燕之從出生起便身體孱弱,多病多災,算命的說她的八字正合謝燕之命格,可為之擋災避難,保他一生無恙。
謝家乃將門之后,滿門忠烈,顯赫天下。
但古來征戰幾人還,謝家的門楣是無數謝家先人的鮮血和戰功累就。
謝老將軍和謝將軍先后戰死,謝將軍只有謝燕之一個子嗣,謝老夫人和謝夫人難免過分看重。
于是她被接來謝家,明面上是表小姐,其實實際上是謝燕之的童養媳,大家心知肚明。除了謝燕之和她。
謝燕之剛開始確實對她很好,不過就是正常的兄妹之情,后來他長大了,在一次上元燈節中對平陽郡主一見傾心,有了喜歡的人,又知曉了自己一直照顧有加的妹妹其實是長輩們一早為自己定下的妻子,又見玉荷事事對他言聽計從,無微不至,覺得她膽怯懦弱。 少年的反叛心理讓他對玉荷越發厭倦,越來越不待見她。
他在外面是溫良有禮,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但回到府中,一旦對上玉荷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惡劣、冷漠、忽略、暴躁、厭煩,最大的惡意留給最愛他的人。
這實在傷人,但玉荷卻通通可以包容,有時候被傷得狠了,便偷偷找個角落藏起來,舔舔傷口,流流眼淚。新的一天開始,她還是那個很愛很愛謝燕之的玉荷。她對謝燕之的愛從來都是十分,任何事情都不能動搖半分。
因為從她來謝家的第一天,謝夫人便指著謝燕之跟她說,這個人以后會是她的丈夫,他以后是她的天,是她的中心。她存在的意義,便是萬事都為他。這個念頭在玉荷心中扎下了根,經年茁壯,直到后來烈火焚身,血淚浸爛,才最終隨風飄散。不過那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
見到謝燕之第一眼她便深深地喜歡上他。少年芝蘭玉樹,風姿迢迢,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謫仙的人。
她一直期待著,期待著她長大成人可以嫁給謝燕之的那一天。
(四)
可是天不遂人愿,玉荷終究沒有等來謝燕之娶她那天,她等來的卻是謝家因被牽扯進多年前的一樁舊案,被圣上下旨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