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守望知道她指的是剛剛那人嘴里罵的字眼。
其實習慣了,以前出警,有人說他們拿著國家的錢吃干飯,寒心又怎樣,依然拼盡全力滅火救人。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道路擁堵緩解許多,雨絲發涼,江守望去車里拿了件外套蓋在姑娘身上,「送你回去。」
后來才知道,那天江守望其實是休息的,但路上看見輕生,便加入救援。
總有這樣的人,不為功名不為俸祿,只為心中的信仰。
車開到一半,他找路邊停下,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下來。
江守望抽出根煙咬在嘴里,「可以嗎。」
成雪嗯了聲,「沒事。」
火光一明一暗,男人側臉立體,煙霧彌漫,手搭在窗沿,喉結因為抽煙緩緩滾動,又經過了三年,骨子里的輕狂收斂許多。
晚風把嗓音裹的沙冷,他問,「分手后談了幾個?」
「兩個。」
「怎麼分的。」
她的兩段戀情都沒維持多久,其實沒什麼好講的,大概是還沒從橋上事情反應過來,嘴上敷衍說著,「第一個綠了,還有就剛剛看到這樣。」
下完小雨,樹葉懶洋洋耷拉,空氣中漫著褪去暑氣的潮涼。
車廂再次安靜,江守望吐了口煙,自嘲般低聲,「早知道,還不如跟我。」
本以為這三年她會被好好愛著,今晚那男人,說實話,誰都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來。
聽不懂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成雪心神微亂,轉而又被酸澀覆蓋,「什麼意思,今晚相親失敗了?」
江守望掐滅煙,啟動引擎,「沒去。」
「不怕得罪領導?」
「相比得罪,我更怕你。」
12
車停在樓下,成雪回到家都沒緩過神。
悄悄挑開窗簾縫隙,江守望還沒離開,正靠車門低頭抽煙,一只手插著褲子口袋,身影落寞陰沉。
那三年互相交錯的時間,剛開始每到夜深人靜,她總是想著復合,后來時間久了,這種心思漸漸淡忘了。
可如今,那些自以為不在意的東西,又如潮水般涌來。
她曾無數次想走出這片沼澤,可似乎忘了為什麼這片沼澤會困她這麼久。
路燈下,男人指尖猩紅跳躍,他突然抬頭。
成雪慌亂偏過身子,后悔去看了。
這一夜,她腦袋里塞了太多東西,不斷重復橋上王子鳴后仰時的冷笑。
父母不在家,終于有些害怕。
困意斷斷續續,晨光起了,鳥語稀疏,還有車啟動的引擎聲,她終于進入睡眠。
13
假期一晃而過,后面幾天,他們幾乎就是在消防隊呆著。
午休時間,組織隊員拍完宣傳照,指導員不盡興似的,「能不能給我拍個單人的,我發給我老婆看看。」
一聲哼笑,江守望還沒說話,指導員已經開始生氣了,「笑什麼,你那一個隊湊不出一張結婚證,還有資格笑?」
江守望一身軍/裝藍色常服,下頜線流暢,漫不經心開玩笑時,眼角微挑,挺拿人。
「我羨慕還不行?」
成雪其實挺樂意給他們拍的,一聲快門后,也不知道怎麼了,又問,「江隊長要拍嗎?」
江守望,「人多,我不好意思。」
指導員一聽,就知道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直接招呼人去其他地方拍。
這話太過針對性,成雪后脊梁有些熱,「什麼時候臉皮這麼薄了?」
江守望沒半點心虛,「只是想跟你單獨說會話。」
「...」
目光鎖在她的臉上,還帶著笑,更熱了。
成雪紅著耳朵別過臉,心跳如雷,「站好,我給你拍。」
「想一起。
」
「江守望,你別太過分。」
男人笑意更深,「這就叫過分了?」
「...」
江守望好像一點沒變,依舊是吊兒郎當,非要把她逗的面紅耳赤才肯罷休。
又斗嘴幾句,成雪說不過他,把相機屏翻轉,規規矩矩的站到他身邊,嘴里從三念到一。
摁快門同時,江守望攬過她的肩膀,兩人距離直接拉近。
那張照片,成雪表情怔愣,而江守望向她微微偏頭,得逞般笑的張揚。
當時還沒發現,回憶起來,后知后覺,其實挺幸福。
僅僅幾秒,江守望放開她,「晚點照片傳給我。」
成雪因為他剛剛舉動,心里計較著呢,語氣也淡,「知道了,需要 P 一下嗎。」
「P 個女兒在上面當全家福?」
她被一句話逗笑了,隨即壓下唇角,「說不過你。」
打算轉身,又被叫住。
男人理了下衣服,「你離那男夾子遠點,看著人不怎麼樣。」
成雪知道說的是誰,那個學弟對部門前輩都這樣,人家熱情還有錯了,「為什麼。」
江守望皺眉,神色認真,「作為消防員,我擔心他內心極端,作為男人,他讓我有點危機。」「...」
14
下午支隊派人去小學普及消防知識,課間,小朋友跑來跑去和消防員說話。
成雪正檢查照片,小雯推了推她的手臂,「果然啊,江隊長到哪都受歡迎。」
她抬眼看去,好幾個小姑娘正圍著他說話,消防員哥哥的喊著。
江守望蹲下身,溫柔揉了揉小朋友的腦袋,聽不清說了什麼,這模樣莫名叫人聯想他以后哄閨女的畫面。
「看傻了?」小雯壞笑道,「成雪姐,你跟江隊什麼關系?」
「沒什麼關系啊。」
「不可能,傻子都看的出來,江隊今天是故意支開我們。
」
有點道理,成雪沉吟片刻,「以前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