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急著表心意:「我現在去給你買。」
大概二十來分鐘,門被敲響。
我穿著酒店的浴袍,披散著半濕的頭發去開門。
是王蕾。
她掃了一眼我的打扮,火冒三丈,抬手朝我臉上狠狠甩來:「賤人,不要臉。」
視線盡頭,電梯響了。
一道頎長的身影走出。
我臉微微一側,生生挨了大半掌。
「啪」的一聲脆響,在走廊回蕩。
臉迅速腫了起來。
王蕾不解恨,還要再打,手臂被人一把架住。
李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眼底燃著怒火:「你在干嗎?」
04
王蕾聲調拔高:「程哥,她在報復我們。她剛才發短信告訴我位置,就是在挑釁。」
「你清醒一點!」
類似的話,當初我也說過。
說王蕾好端端的怎麼會重度抑郁,之前一點癥狀都沒有,就是為了破壞訂婚宴,還約了業內權威,要帶她去檢查。
當時李程煩躁又失望:「我跟小蕾一起長大,她不是那樣的人。」
而眼下,李程眉心閃過不耐:「思思剛才一直在勸我回去,你想多了。」
「他進房間不到五分鐘,我就讓他出去了。」我哂笑著看向王蕾,「我給你發短信,是想讓你帶他回去。」
「所以……」
我抬手,狠狠甩了王蕾一巴掌。
因為有李程架著她的手,我這一下甩得格外順利。
她的臉上浮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王蕾不敢置信:「你,你打我,程哥,她打我。」
作為從小跟在李程屁股后長大的妹妹,她一直受到很多的優待。
李程也總說:她就是孩子性格,你別跟她計較。
然而她也只比我小一歲而已。
讓讓讓。
我一讓再讓,可她永不滿足。
現在,我眼底的淚閃著細碎的光,笑著將紅腫的臉遞給李程:「要幫她打回來嗎?」
在王蕾期待的眼光里,李程伸手……
輕輕摸了摸我的臉:「對不起,痛不痛?」
王蕾氣紅了眼:「程哥,我的臉比她的還腫,她都是裝的。」
李程蹙緊了眉:「夠了,小蕾你不要無理取鬧!你先回去。」
話音剛落,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樓道:「是你跟小蕾一起回去!」
是李程的媽媽。
啊,綠茶的救兵到了。
李母一頓訓斥:「太胡鬧了,你中途離場。把小蕾,把滿屋賓客置于何地?」
「現在趕緊回去,跟小蕾的父母道歉。」
她說完,憤憤盯向我:「我單獨跟你聊幾句。」
李程想阻止,我卻跟著李母一起到了消防通道。
她壓低聲音,眼底全是厭惡和不屑:「果然沒爹媽的孩子,就是沒家教。」
「你根本配不上我兒子,我認定的兒媳只有小蕾,你要是糾纏,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他,你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終于不裝了?
那會我跟李程戀愛時,她表現得非常喜歡我。
訂婚宴出變故,我被反復折磨數個日夜,本決定就此放手。
偏偏出了意外。
我信任她,將秘密告訴了她。
結果,她給了我狠狠的背刺,斷絕了我最后一點留戀。
我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阿姨,我不要錢,我只想離間你們母子,再拆散他們。」
「你說,如果李程知道了那個秘密,知道你做過什麼,他還會是你孝順的好大兒嗎?」γż
05
李母捏緊手包:「你沒有證據!」
我笑了:「離間,不需要證據。就像殺人,有時不需要刀,誅心即可!」
李母胸口劇烈起伏:「他是我兒子,永遠都不會變。」
「那就試試看吧。」
我拉開消防通道的門。
李程等在那,神色焦灼。
我隱忍又低落:「回去吧,阿姨說得對,我這個沒爹沒娘的孤兒,配不上李大公子。」
李程看向李母,額角青筋直跳:「媽,你怎麼能這麼說思思?」
「我又沒說錯,她的身份……」
「夠了,媽!我的感情,以后請你不要插手。」
我伸手輕輕拉李程衣角:「別為了我跟阿姨吵架,傷了你們母子和氣。」
「她以前為了你忍了很多。是我太笨,總也討不了她喜歡。」
李程聽出了話里深意,眸子瞇起:「媽,以前你都是裝的?」Ўż
「背地里你一直在為難思思?」
李母差點被氣出心肌梗塞。
王蕾眼眶通紅,跟我飆戲:「程哥,你說過會護著我一輩子的。」
「你現在,是想丟下我嗎?」
真可笑,這樣的話,他以前也跟我說過呢。
把一生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多麼愚蠢。
你看,他現在又遲疑了。
得下點料才行。
我轉身跑進房間,將門反鎖。
隔著門板,哽咽做戲:「阿程,我們的人生,本就不該重疊。」
「就此別過,不要再見。」
李程在門外訴衷腸,王蕾反復懇求,李母不斷訓斥。
一個多小時后,總算消停。
但手機里,他源源不斷發來信息。
我回憶了過去種種甜蜜,卻又說往事不可追。
我一再表示我這一年的消失是自己想養傷,跟王蕾和李母無關。
我反復祝他百年好合,求他放過我。
他不!
他一再道歉,鄭重承諾會處理好李母和王蕾,以后再也不傷害我。
男人啊。
喜新厭舊。
一如當初的我,現在的王蕾。
是枕邊唾手可得的白玫瑰,日日夜夜地看,早就生了膩味。
而此時外面草叢里的野花招招手,他都會欣然摘下欣賞,頗覺新奇有趣。
他不僅叛逆,還愛扮演英雄。
柔弱的我,此刻就是暴風雨里的嬌花,他覺得我無依無靠,只有他張開雙臂,才能護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