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縮縮脖子:「我不去。」ŷz
胖子頓時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大叫起來:「哇擦,徐皎你不是吧,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怕鬼!」
我梗著脖子:「你胡說什麼!我是著急給我家老祖宗買糖!」
胖子說:「我看你就是害怕!」
我大喊:「我才不怕!」
胖子扮了個鬼臉:「不怕你為啥不去!」
我頓時怒火中燒:「去就去,誰怕誰!」
進去我就后悔了。
這是一間主打自由探險的鬼屋,里面不大,但竟然要自己用腳走過去。
胖子本來答應我讓我抓著他的衣服,但剛進去沒一會兒,他就被里面的東西吸引得沒了蹤影。
我手心緊緊攥著老祖宗的筊杯,在心里止不住地腹誹: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男人能靠住,母豬會上樹。】
……
將那枚筊杯放在嘴邊哈了哈氣,我忍不住來回念叨:「老祖宗保佑我,老祖宗保佑我……」
黑暗中,我隱約聽到一聲嘆息。
接著,一個低沉的男聲打斷了我的祈禱:「跟著我。」
我愣了一下,覺得這人的音色有點耳熟。
但鬼屋里始終放著陰森恐怖的音樂,也并不能聽得十分真切。
我抬頭看向說話的人。
這個好心人在我的側前方。
他的臉在燈光游動閃爍的鬼屋里看不太清,只能隱約從輪廓中看出鼻梁十分高挺。
我更加覺得他熟悉了。
5
我想看清他的臉,可剛往前一步就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機關,一個做成阿飄模樣的白布刷地擦著我的頭皮飛過。
「啊啊啊!救命啊!」
那阿飄的布料軟軟的,滑滑的,淋著濺射狀的紅色血漿。從我頭皮上擦過去的時候,簡直要把人的魂也索去。
顧不上再去看這人的樣子,我大喊一聲,緊緊閉上眼睛,兩只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鵪鶉似的把腦袋貼在他的背后。
男人的背很寬,我如果離得夠近,這一片寬闊的背脊可以占滿我全部的視線。
男人垂在一邊的手往后一伸,碰到了我的手腕。
我以為他要將我拉開,嚇得立即大喊:「雷鋒哥哥!你就讓我跟著你吧!」
手腕旁的大手一頓,隨即更加往后探了些。
我關注著那只手的動向。
它伸到我背后大約 5 厘米的地方,禮貌而克制地和我的身體保持著距離。
男人很高,隔著衣服也能讓人看出來他布料之下緊實的肌肉。
如今胳膊和男人之間形成了一塊受他保護的安全區。
我提在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下了些。
他是個很冷靜的人,即使在危機四伏的鬼屋,也能很快地判斷出正確的道路。
我甚至不用睜開眼,只要跟著手中衣服的動向邁步,就能穿過一個又一個房屋。
我剛剛慢下去的心跳,不知不覺又快了起來。
他好帥哦。
我想偷看他。
結果剛一睜眼,被路過的吊死鬼 npc 嚇得一激靈:「媽呀!」
始終在背后虛抬著的手僵了一瞬,繼而輕柔地在我背后輕拍。
男人說:「閉眼。」
哄小孩似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劉海在男人背后的布料上乖順地蹭蹭,恨不得陷進他的背里。
我想感謝他。
我閉著眼睛:「你喜歡棉花糖嗎?」
男人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他腳步微頓,然后問:「你要送我?」
一種被人看穿心思的羞窘涌上來,我有點磕巴地找著佐證:「這個游樂園的棉花糖很有名,胖子,就是我的朋友,他也很喜歡。
」
男人不接話,只是保持著勻速朝出口前進。
耳朵里,鬼屋怪異的音樂漸漸小了。
意識到已經通關,我的心情有些雀躍,始終緊繃的神經也終于松了下來。
松開抓著他衣服的雙手,我嘗試著睜眼,可等眼睛適應了外面的陽光,視線里已經沒了男人的身影。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檀木香。
我左右嗅了嗅,竟是我手心里散出來的。
這是男人衣服上的味道,但我剛才太緊張,沒有注意到。
腦海里,夢里那個壞家伙的臉閃過。
那人身上也有一股檀木香。
這個味道的香水現在很流行嗎?
還是……
沒來得及多想,晚一步通關的胖子從出口跑了出來:「哇擦!你竟然比我快!」
雖然勝之不武,但他又不知道。
聞言,我高貴冷艷地哼了一聲:「菜雞。」
略有心虛地抬腿,我朝著棉花糖店走去。
胖子在背后不甘心地念叨:「怎麼會呢,不應該呀……」
這家棉花糖店之所以出名,是因為它可以將棉花糖做成不同的形狀。
「小豬佩奇的好了。」店員將糖遞給我,看到胖子在一邊,又說,「再來一個吧?」
我面無表情地搖頭:「他不配。」
往回走的路上,我對這個棉花糖始終保護有加,就連坐跳樓機的時候,我也倔強地將它捏在了手里。
跳樓機從底下看著不算太高,可升到頂端時,我竟然連地上的人都看不清……
上當了!
我惡狠狠地瞪著偷笑的胖子。
「你還敢笑,一會有你……啊……!我的糖!」
話還沒說完,跳樓機嘩地落了下來。
棉花糖因為密度太小,跟不上跳樓機下降的速度,被風一吹,糊了胖子一臉。
我既心痛又擔憂:「你沒事吧。」
胖子打了個嗝:「嗯……草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