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四周無人時，裴言才追上來，說：「若若，殿……宣萋有東西給你。」

那輛華麗的馬車也停留在不遠處。

我問：「什麼？」

他從胸口處掏出一枚玉佩交給我：，「以后你缺錢的話，只要拿出這個東西，去任何錢莊都可以取錢。」

「不用了。」我還回去。

裴言再次將玉佩交到我手上，說：「此去生死不定，若若，這是他唯一能留給你的東西。」

說完不容我拒絕，轉身上了馬車。

我看著手中這上好的羊脂白玉，想起了主人臨死前對我的遺言。

那也是他為數不多對我態度很好的一次。

他說：「影，你以后若是有幸成為一個普通人，像尋常女子那樣成親生子，一定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話，只看他愿不愿意把錢交給你。

「若是他連錢都舍不得給你花，更不必說對你好了。

「男人慣會虛情假意，你這樣蠢，很容易被外面的壞男人騙，屆時殺了他就好了。」

本著謹慎的態度，和對男人的懷疑，我去了離我最近的一個錢莊，這才相信，齊宣是真的有錢。

8

等傷好了大半，我每天都會夜探皇宮。

在我將里面的情況打探得一清二楚時，終于看見了齊宣和裴言的身影。

他們帶領著許多將士把一座宮殿圍了起來，很快和里面的人打了起來，

火光沖天，照亮了地上的殘軀和血跡。

我悄悄處理了城樓上藏著的弓箭手，只留下最明顯位置的那個。

光線黯暗淡，我又斂去周身氣息，是以剩下那個并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這場廝殺，現階段齊宣那邊明顯占據上風。

不過很快，局勢逆轉，又有一隊人馬加入了混戰，應該是三皇子的后援到了。

三皇子暗地里打手勢，弓箭手便對準了齊宣。

我悄身來到弓箭手身后，把住他手臂一轉，飛出去的羽箭堪堪落在裴言的面前，眾人齊齊望向我這邊。

嘖，真是可惜了。

我順手解決了弓箭手，從暗處走出來，遺憾地看著裴言。

「若若，這里危險，你來這里做什.....…….」

裴言話沒說完，就看到我飛身過去，雙手執刀解決了一路的敵人，挾持了三皇子。

「喔~」他張大嘴巴，久久沒有合上。

我看著齊宣道：「這個人的命就當我還你的兩百兩，從此兩清，如何？」

三皇子道：「女俠，你只要放了本皇子，本皇子定當贈你千金。」

「我又不欠你錢，要你千金做什麼？」

「.....…….」

齊宣收起略微驚訝的表情，說：「他的命遠比兩百兩值錢，這樣換算下來，應該是我還欠你許多，暫時兩清不了。」

「這麼值錢啊？」我詫異。

齊宣點頭：「是的，這件事我們明日申時三刻在茶坊再說，我先解決一下眼前的事。」

「好的。」我把三皇子打暈了扔到他懷里，轉身就離開了。

裴言這才認出我，很快，身后傳來他悲憤的哀號嚎。

「殿下，我把你當兄弟，你挖我墻腳角是吧？」

齊宣道：「你連名分都沒有，這算哪門子的挖墻腳角。」

「難不成你有名分？」

「是的。」齊宣輕咳一聲，「你應該知道，我們早就私定終身了，作為定情信物的玉佩還是你親自去送的。」

「？」

9

第二日下午，我按照約定時辰到茶坊時，齊宣已經到了。

他穿了一身女裝，坐在院子里烤紅薯，見我來了，朝我招手：「宋若，過來坐。」

就連聲音也變回之前的雌雄莫辨。

我本來還想速戰速決，目光觸及到他的打扮時，竟真的坐到他旁邊了。

齊宣把烤好的紅薯撕掉外皮，才遞給我，說：「嘗嘗看，好吃嗎？」

我嘗了一口，頻頻點頭：「好吃。」

他笑了一聲，略有些遺憾道：「宋若，上次你走得太快，還沒嘗過我做的飯菜呢。」

聽到他這樣說，我心中不自覺柔軟下來：，「下次有機會，我再來嘗嘗。」

「今天可以是那個下次嗎？」齊宣看著我，眉眼一彎，「我剛買好了食材，待會兒做荷葉飯，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

他看起來很希望我能留下來，拒絕的話在嘴邊打了一轉又咽下去了。

「好吧。」

齊宣從袖中掏出手帕，擦掉我手上沾染到的黑灰，說：「之前我騙了你，我說你是我的朋友，其實不然。」

他離我有些近，我能很清楚看到他的睫毛在顫動。

「那一刻，我心中竟生出了想要和你共度一生的想法。」

他炙熱的目光讓我心中慌亂起來，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把懷中放著的玉佩拿出來還他。

齊宣沒接，說：「現在是你的了，只要你要，我也是你的。」」

「宋若，你要我嗎麼？」

我愣愣地看著他，問：「夫人，我們會有一個好的結果嗎？」

「會的。」齊宣說。

他的聲音太過篤定，以至于我真的開始對未來充滿期待。

我說：「那我要你。」

齊宣「唔」了聲，說：「三皇子的頭值千金，我現在沒錢了，只正好把自己賠給你了。」

「……」……

齊宣忍不住笑了下，將頭靠在我肩上，說：「宋若，你真是好騙，你怎知干巴巴的承諾是否能兌現呢？」

我當然不信男人的承諾，只是齊宣不一樣。

在我眼里，他介于男人與女人之間，應該是值得信任的。

何況，他要是真的騙我，我就把他殺了，埋在主人一家旁邊，每年再多上一炷柱香。

「宋若，你在聽嗎？」齊宣捉住我的手十指相扣，「我現在是你的了，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對他承諾道：「我不會占你便宜的，從今以后，你的安全由我負責。」

「宋若，我不是說這個。」

「那是什麼？」

「我是說，你大可對我不要這麼客氣。」齊宣對著我的耳朵輕輕吹氣。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我想了想，道：「我餓了，你去做飯吧。」

「……」……

齊宣狀似遺憾地嘆氣：「宋若，你真是一個樸實的人。」

這時，裴言出現在門口，看到這一幕，失落地轉身，說：「抱歉，我來得又不是時候了。」

齊宣說：「不，你來得的正是時候。」

裴言滿眼期待地走過來，問：「啊，這樣真的可以嗎？若若的肩膀還能留一個給我靠嗎？」

我：「？」

他剛要坐下來，就被齊宣抓著領子帶走了。

「我剛好缺一個燒火的人，我看你挺閑的，正合適。」

「……」……

三皇子伏誅，齊宣成了王爺。

他替我還清了所有房款，還給我找了個正經營生。

我開始嘗試著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生活。

就像主人曾說的那樣，我不用再殺人了。

白天我在練武場教別人練武，晚上回到宣王府。

房間沒有點燈，但我能感受到有人的存在。

很快，鼻尖傳來濃郁的脂粉味，有人從背后纏上來。

齊宣道：「大人，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裴言找我切磋，耽擱了會兒。」

我把燈點上，就看到齊宣梳著婦人髻，身上穿著女裝。

他從背后把我抱在懷中，我偏頭吻了他唇角一下。

齊宣挑眉道：「大人，我們這樣不會被王爺發現吧？」

「......」……

-完-

人間觀察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