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漂亮書生幽會時,正巧遇了剛打仗勝利歸來的竹馬。
他攔住我倆雙目赤紅:「不是說好等我回來嗎?」
這時局瞬變,從前我需要座大靠山,可現在我需要個贅婿呀。
我組織好措辭正欲狡辯,一抬眼卻發現,竹馬身后也跟了個嬌滴滴的姑娘。
1
作為侯府獨女,我最近處境異常艱難。
我娘去得早,我爹重病癱在床上靠參湯吊著,沒幾個月好活了。
原本我可以在竹馬秦譯回來后,帶著我娘留的嫁妝嫁進將門世家,繼續我高門貴婦的人生。
但在上個月,我爹唯一的幼子意外夭折了。
這可是我爹納了五房姨娘,辛苦耕耘十年,才求來的繼承人,跟稀世珍寶似的捧著。
看我爹白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的模樣,我猜他更沒幾天活頭了。
幾房叔伯來探望時哭得撕心裂肺,出門的步伐卻輕快得要原地起飛。
依大黎律法,女子無權繼承家業。
等我爹一沒,這家大業大的侯府就得被旁支那幾房叔伯瓜分了。
我急得焦頭爛額,連忙尋閨友嫻意長公主探討法子。
嫻意立府前在后宮摸爬滾打多年,造就了她天真外表下的八百個心眼子。
她揮退一眾面首,面色輕松地安慰我無須搭理這些瑣事,秦譯就快打完仗了,不出倆月準能回來。
有秦譯給我撐腰,我的嫁妝沒人敢動。
屆時那些個叔伯照樣得做足面子功夫,風風光光將我嫁進秦家。
我不太認可嫻意的說法。
秦譯能不能靠得住且不說,面前放著侯府這偌大家業,誰還稀罕那仨瓜倆棗的嫁妝。
嫻意聽完我的想法托腮沉思了會兒:「那便只剩一個法子了。」
「什麼法子?」
「趕在你爹咽氣前招個郎婿,如此任你哪房叔伯都拿你沒轍。」
我聽完一拍手,妙計啊。
可這郎婿我一時半會上哪招去?
嫻意給我指了條明路。
眼下正值春闈,京中青年才俊云集。
2
這兩日,我把各地會館聚集的西街轉了個遍,把這批青年才俊看全了,也沒瞧上一個。
這幫讀書人忒不修邊幅了些。
我招贅婿,可以窮,不能丑。
第三日,早膳時我爹又吐血了。
出門前我暗自捏了捏拳頭,丑就丑吧,今日必須逮個人回來。
剛到西街口,就瞧見牌坊下圍了一圈人。我讓馬夫把車停近,聽了幾句墻腳把事情聽明白了。
牌坊下昏了個考生,說是得罪了會館主人,半夜被趕了出來。
昨夜下了場春雪,這人在牌坊下睡了一宿,這會子不省人事了。
我讓仆從把人群打開個口子,挑起車簾望了眼。
牌坊下半坐著的年輕書生衣裳破舊,臉色慘白,俊美無雙。
長得漂亮、窮、好拿捏,絕佳贅婿人選。
我愉快挑眉,吩咐仆從:「把人送去醫館。」
過午時后,書生醒了。
瞧他一臉茫然又無措的模樣,我趕緊上前:
「是我救了你。」
他倉皇爬下床,朝我行了個大禮:「多謝恩人救命之恩,日后在下必結草銜環以報深恩。」
嗯……有點呆。
讀書人都這麼呆嗎?
我蹙眉問他:「你婚配否?」
他起身重新坐回病榻,木然搖頭。
我又問:「你籍貫何處?家中可還有人?」
他困惑地看了我一眼,乖乖回答:「在下金陵人士,父母健在,上邊還有兩位哥哥都已成家。
」
長得漂亮、窮、好拿捏、離得遠、不是獨子。
與我簡直是天作之合。
我給他遞了杯茶:「眼下你有個報恩的機會。」
書生挺直了腰桿:「恩人盡管說來,在下必以死相報。」
看著他堅毅的眼神,我不自在地輕咳了聲:「死倒不必,給我當上門郎婿就行。」
漂亮書生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
3
事情進展得不是很順利,卻也比我預想的輕松。
在我亮出身份并表示日后不會插手他的仕途,甚至還能給他提供資源時,書生沉默了。
良久,他聲音輕顫著問:「可否給在下兩日時間考慮?」
兩日?
我現在的時間可比金子都寶貴。
最后我只給了他一夜時間,走時還不忘記加派了幾個護院看著他,以防他借機逃跑。
回府后一進前廳我就瞧見了三叔,他蹺著二郎腿坐在我爹的位置上,喝著我爹都舍不得喝的茶。
見我回來絲毫沒有慌張的意思,反倒跟主人似的朝我仰了仰下巴:「清漪回來了?」
我笑盈盈道:「三叔來做客怎的也不提前遞個帖子,那侄女今日便不出門了。」
三叔吹了吹胡子瞪著眼睛:「笑話,我回自個兒家還得遞帖子?」
我不接三叔的話,反問他:「三叔今日怎的沒跟四叔一道去見戶部侍郎?」
三叔扯嗓尖聲問:「你四叔去見戶部侍郎了?」
「今日在侍郎府門口瞧見四叔的馬車了。」
話音剛落,三叔立馬從椅子上彈起來沖出門去,一眨眼連背影都瞧不著了。
論不要臉,三叔天下無敵。
但要論腦子,三叔可差四叔太多了。
早就有下人來稟,四叔近日又是往戶部侍郎府里送東西,又是請吃飯。
估摸著是想讓戶部侍郎幫他查探一下,侯府名下有多少田產和鋪子,好在分割時擺三叔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