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后,我問響尾到底是什麼東西。
「秘卷,央迦當年培育獸人的秘術都記載在上面。」
「所以她盜獵是為了……」
「應該是。」
那陳教授是烏迦的走狗,發掘尼亞遺址的真正目的,也是這個。
我心拔涼拔涼的。
「東西呢。」
「在墓里,央迦讓我殉葬,秘卷交給了我,我有保護它的使命。」
「可是我爸媽有危險!他們在這里旅游!」
他們倆今年都剛退休,聽到我要來這里工作,說是退休旅行,就一起來了。
陳教授是知道的。
響尾陷入沉思,隨即說:「我有辦法。但現在,你需要療傷。」
療傷?
好古老的說法。
我一低頭,我的右手剛被子彈刮到的地方血肉模糊。
響尾提醒我了,手頓感又辣又痛,再這樣下去,感染發燒是必然。
17
「我要確認我爸媽是安全的,我才去醫院。」
「他們不會有事。」
「我要親眼看到。」
響尾拗不過我,他帶我出戈壁后,先去了一家酒店。
此時我的爸媽正在酒店茶餐廳和同團的大爺大媽悠閑地打著撲克。
我躲在角落悄咪咪問響尾。
「你說的辦法是什麼?烏迦的人還沒到?」
「你看上面。」
他們頭上正對著一個通風管,我看到縫隙里垂下來一小截尾巴。
「響尾蛇啊?!」我捂住嘴巴,整個人裂開。
「不止上面,還有你父母周圍一切可以隱藏的地方,我都讓它們出動了。」
「6。可別誤傷他們了。」
「不會,我給他們的指令是保護和適時攻擊外敵。」
「66。」
「烏迦的人過來怎麼辦?」
「我把我能驅使的所有蛇都派過來了,應該不會有問題。」
「666!」
「現在可以去醫院了嗎?」
「去。」
醫院急診,醫生在給我包扎傷口,還給我開了消炎藥。
響尾站在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醫生的手法。
醫生打趣:「你男朋友的眼神這是要吃了我啊。」
我看了眼響尾,有些無語。
醫生走后,我問他:「能盯出花啊?」
響尾問得認真:「這樣就沒事了嗎?」
我仰頭:「是不是覺得在我們這很方便,這點小傷根本算不了什麼,在你們那估計都是重傷了吧。」
沒有碘伏,沒有抗生素,沒有消炎藥,整一個玩完。
響尾點頭。
「那你身板受過這麼多傷,都是靠自己扛的嗎?」
「我自愈很快。」
得,當我沒問。
走出醫院。
他又抬起我包得跟粽子一樣的手,左看右看,好像上面真的有花似的。
這時,我的心臟某處,像是突然有個鐘輕輕敲了一下。
我抽回自己的手。
「響尾,你其實一直都清楚,我是俞漾。」
「也是央迦。」
「所以你這麼緊張我,是因為我是央迦的轉世。」
響尾看著我的眼睛,一時間沒說話。
「可我現在是俞漾啊,時代更迭,央迦在過去,回不來了。如果你是因為央迦才保護我,其實沒有必要,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跟個忠犬一樣跟著我,保護我,我遭不住的。
「在我們尼亞有個說法。」
「嗯?」
「痛苦的人才會進入轉世。」
烏迦從出生到死,獲得了無數的寵愛和權力,欲望將她推向巔峰,說到底,她有什麼痛苦呢。
她死了,卻又沒死。
不管過多少年,換了多少張皮,她永遠還是那個烏迦。yƵ
而央迦不是,那一世實在太苦了。
沒有父母寵愛,沒有姐妹親情,變成戰無不勝的將軍為國效力,到頭來還是落得被砍頭的命運。
唯一對她盡忠的獸人死士,也被強行殉葬。
央迦到死也沒進為她量身打造的將軍墓。
唯一活著的響尾,在墓里一直等著他的將軍回來。
現在她回來了。
作為俞漾。
她的一生簡單幸福,有愛她支持她的父母,獨生女。
帶著自己的使命,打開了埋藏千年的將軍墓。
或者,一切還是命中注定。
「我知道你是俞漾,我也慶幸你是俞漾。只是,請原諒我,在見到你的那一刻,我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太想你了。」
說著說著,響尾又落淚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狠心。
我干嗎朝他發脾氣。
他還不夠苦嗎。
也不管是不是大街上了,我抱住了他。
拍拍他的背,慢慢輕撫。
「不哭啊。」
算是安慰,安撫,又或是其他,不管了。
響尾的力氣很大,我快被他抱得喘不上氣了。
他說的話一字一句,也在這一刻重重敲在我心上。
「你去哪,我就去哪。沒有央迦,沒有尼亞,全新的開始,只是作為俞漾的你,還有作為響尾的我。」
18
第二天,我得知了一個壞消息。
我被通緝了。
罪名是盜墓賊。
「尼亞遺址驚現大墓,西北考古隊的俞某卻盜了剛發掘出來的一則人皮秘卷,考古價值不可估量,俞某已竄逃,考古隊已報警,請廣大群眾積極提供線索……」
新聞附上我的照片,還有陳鴻聲淚俱下的采訪。
他訴說了他是看走眼,根本不相信我會干出這檔子事,勸我回頭是岸。
我才看走眼,糟老頭子!
好家伙,現在除了烏迦追我,還有公安。
我這是中了個頭獎啊。
烏迦想要用公安混淆視聽。
但有一點,我爸媽被公安控制了。
嗯,也算是另一種別致的保護吧。
「我這辛辛苦苦認認真真讀上來的專業被冠以這個污名,我要是這麼走了,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