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證明,直到剛剛,如果不是經他提醒,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在我茫然間隙,蛇人竟然收了尾巴,化出了雙腳。
「你跟我來。」
6
事情超出了我預期。
我萬萬沒想到,這都城下竟然是一座墓葬群。
而且這里的布局,和我在書上學習到的墓室格局都不一樣。
是全新未曾挖掘過的。
墓道邊的坑位立著的,都是和眼前蛇人一樣的物種。
但都已白骨化,下身皆是蛇骨。
蛇人死士嗎?
我忍不住問:「你是誰?」
他回頭看了看我,沒回答。
我了然:「你是不是沒有名字?」
「她都叫我哈迪爾。」
「什麼意思?」
「萬能的戰士。」
我沉默。
好慘啊。
我本著套近乎的想法跟上去,「這名字好難記,我叫你響尾吧。」
「這是什麼意思?」
我指了指他的腳。
「你的尾巴會響,現在我們那邊,你的品種叫響尾蛇。但是體型,嗯……沒你這麼大,我以為你是蟒呢。」
「我們和普通蛇不一樣。」
我當然也看出來不一樣。
「哎不對啊,你能聽懂漢話啊?我這口音和你們也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會學習。」
我突然想到考古隊挖到的蛇皮。
那些可能就是普通的蛇皮,給他傳達外界信息的。
「你很聰明。」
響尾一眼看出我心中所想。
我冷不丁對上他的眼睛,又綠又黃,眼珠子倒是變圓了,比剛剛的豎瞳看著稍微順眼一點點。
我連忙低頭,總感覺這蛇眼很有迷惑性。
「你既然了解到外界早就時代更迭,翻天覆地,為何還要待在這里。」
你口中的央迦,估計早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了。
如果是彼此重要的人,為何會丟下他呢。
而且我目前所了解的尼亞歷史,好像沒有出現過這個名字。
「她說她會回來。」響尾停下腳步,「到了。」
7
響尾帶我來的,應該是主墓室。
在我面前的,是面墻,我湊過去看,直覺是壁畫。
墓室中央,是一具棺槨。
兜里的鑰匙還在,我習慣在鑰匙串上別上迷你手電筒。
「可以讓我看看嗎?」
響尾沒有異議。
手電筒打過去,照射在墻上。
一股強有力的窒息感迎面而來。
這畫的,竟然是當年無比輝煌的古尼亞城。
蛇人戰士,象鼻死士,這簡直就是一座屠戮城。
「央迦是尼亞國唯一的女將軍。」
我擰起眉,仔細回想,但大腦庫存中實在想不起來有過這麼一段歷史。
尼亞城是有過女王執政,但從沒有女將軍。
按照壁畫上所描述的,響尾口中的央迦善戰,她不斷擴大疆土來滿足自己的野心。
這就是她的「豐功偉績」。
我知道了,這是央迦的衣冠冢。
響尾是她的戰士之一。
壁畫上,沖在最前面的,應該就是央迦。
「你愛她?」
響尾不語。
「可是她讓你殉葬了。」
我覺得有些悲愴。Ϋƶ
將軍怎麼會愛上士兵呢。
「她的決定是對的。」
什麼?
這條蛇不僅眼神不好,還是個抖 M?
我有點無語了。
8
可不管他認定我是誰,我是俞漾,我是要出去的。
感覺響尾應該蠻好說話,我試著和他周旋。
「我能不能出去?」
響尾又盯著我看了。
我舌頭差點捋不直。我豎起三指表忠心,「我死都不會讓他們發掘這里的!」
「你去哪,我去哪。」
半個小時后,他跟著我站在一個墓道口。
我一路上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了他出去后的種種不便,但他就是搖頭。
「你去哪,我去哪。」
一千年沒見過太陽了。
你不怕日光嗎?
你不怕氧化嗎?
更重要的是,外面有其他人,他這麼貿然出去,不被抓才怪。
「你不要擔心我,這一刻我真的等太久了。」
反駁的話在此刻一下子就卡在嗓子眼。
最后我只告訴他:「外面早已不是你所在的尼亞城了。
「也沒有你的央迦。」
響尾點頭。
「行吧,我們怎麼出去。」
「之前你掉下來的入口,上面的人一定會找機會下來,我們從這里出去。」
他把我推到一邊,囑咐我:「小心傷到你。」
我發誓,要是我事先沒見過響尾,此刻我一定會當場去世。
但也和當場去世差不多了。
一條黑色大蛇幾乎充斥了整條墓道。
我感受到了他的蛇麟擦在我的皮膚上。
他對著眼前的墻狠狠一撞。
墻裂了。
一陣強風夾著黃土襲來。
9
出來的地方竟然是一片廣袤的戈壁。
「這里曾是繁茂的綠洲。」
我環顧四周,哪里還有考古隊的影子。
不過也是因為有陽光,我才發現,響尾并不是全黑,而是青黑色。
體型比蟒更大更粗,它立起身,比我高出不少。
蛇信子時不時吐著,掃到我的后頸。
如果我有巨物恐懼癥,此時此刻我怕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可我沒有,不代表不害怕它。
「你……能不能不要蛇身……唉,你干嗎?!」
話音未落,他的蛇尾再次纏上了我。
我靠,千年愛情轉眼變成狂蟒之災嗎?!
陽光下泛著彩色蛇麟的頭離我越來越近。
我絕望閉上眼。
接著,蛇頭輕輕蹭蹭我的臉。
然后又把我放下來。
我:?
這又是玩哪出?
「我開心,終于又見面了。
」
所以就能嚇我?
我驚魂未定,本想翻個白眼壓壓驚,余光卻看見一絲不對勁。
參差不平的舊傷疤遍布蛇身,尤其是尾巴,蛇麟再也沒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