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將腦袋放在掌心的斷頭鬼,以及淹死的水鬼,和那血肉模糊死在刀下的鬼。
兩側群鬼蜂擁而至。
「鐘……玥。」
「鐘……玥。」
這是鬼招人。
如果應了的話,鬼魂就會把你帶走。
然而,縱然我現在沒了術法,也不能出竅現出法體,我也依舊是城隍夫人。
諸邪理應避退。
我挖了挖耳朵,吹了口氣,冷笑道:「喊、喊、喊,喊你個西皮,你老娘我還沒有耳聾。」
俗話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就是因為人身上有生機,一旦氣勢上來了,就算是百鬼當面,也可以讓對方敬你三分。
果然。
群鬼停下。
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我從他們的鬼相中依稀分辨出了村長、清水伯、許大姐等人的樣子:「想要永不超生的話,現在就過來。」
我向前半步,一把抓住那個斷頭鬼手上的東西。
向上一拋,一踢,飛天落下。
斷頭鬼頓時嚇了嚇,嗚嗚咽咽地去追自己的腦袋。
我眼神再一掃,他們不敢和我對視,不過,也沒有后退。
許久。
村長領著鬼眾離開。
我淡然地坐下,只是心里清楚,再不拿出一些手段,這些怨鬼的試探將會越來越頻繁,一旦讓他們發現我現在就是個普通人,等待我們的下場必定很慘。
不過,我也不是沒有準備。
邵宏教授就是我的后手。
他是很多世的善人,功德不淺,能夠魂魄出竅夜行冥界,因此被我太爺爺,也就是城隍廟的鐘判官拉著去幫忙斷案。
教授希望從那些鬼魂口中知曉過去歷史,為學術積累,而太爺爺需要任勞任怨的拼命三郎。ყż
他們倆一拍即合,從清明之后邵教授基本夜夜無休,白天上班,晚上去冥界斷案。
今晚十二點,邵教授如果無法魂魄出體去冥界上班,太爺爺一定知道是有問題,自然會想辦法找我們。
也許一兩點鐘,太爺爺便會帶著牛頭馬面過來,拉著教授噓寒問暖,詢問他是不是城隍廟福利不行,漲一漲薪資福利也可以,不要有情緒,消極怠工,這樣不利于同事團結。
到時候,區區一個鬼村……
可是一直到了早上六點。
晨光熹微,天邊透亮,邵宏教授沒有魂魄離體,太爺爺和牛頭馬面也沒有出現。
恰好此時,有同學起夜,睡眼惺忪,打著哈欠出來。
「鐘玥?早啊。」
我呆呆地看著他,以及他脖子上長出的一個嬰兒腦袋大小的瘤。Ⴘ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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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輝,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我斟酌道。
他微微一笑,回了句「能有什麼不舒服」。
在他笑的同時,脖子上那個瘤的表面也跟著咧開了一道笑容,親切溫和。
我快跑進屋子,江圓和方小彤都沒有異狀。
沒等我松下這口氣,很快又有同學醒來。
大家互相打著招呼,我就像是在找不同,盯著他們。
趙恒瑞的手上長出了仿佛老鼠尾巴一樣的東西,他恍若未覺,照常拿著杯子喝水。
「鐘玥,下樓吃早餐了。」
肩膀倏地被人拍了下,毛意咧著嘴,露出了那長長的尖牙、紅色的瞳孔。
樓下,我旁觀著同學們旁若無事地吃飯、閑聊,江圓因為毛意吐槽她的體育生男友而氣得要捶他好一頓。
好幾次,毛意眼瞳紅紅的,癲狂地看著江圓露出的手臂,垂涎欲滴。
我知道,必須要離開了。
莫青青和過來找她聊天的村民聊了會兒,言笑晏晏。
她經過我身邊時,焦急微弱的聲音傳來:「鐘玥,你,你也看見了吧。」
我掃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聲張。
尋了個機會,我和莫青青單獨見面。
莫青青說她早上睜眼就看見了這一切。
如果裝作看不見還好,一旦盯得稍微久一些,就好像被發現一樣。
班長甚至當著她面,和她表白,不過嘴角卻流下了口水。
「可你為什麼能看見?」
莫青青捏了捏脖子上掛著的一個錦囊:「上次之后我害怕,就去城隍廟求了好些靈符藏在身上,也許,是城隍夫人保佑?」
我輕咳了咳。
多謝夸贊!
只不過本夫人現在自身難保可還行。
「能給我看看嗎?」
莫青青猶豫了下,最后把錦囊中的幾道符取了出來。
「多謝。」
索性,上回遭遇怨鬼將軍后,莫青青變得特別相信城隍廟,真的還求來了靈符。
我辨認了下,其中有三道雷符、一道驅邪符、一道金光符,和破瘴符。
雷符是攻擊,驅邪符可以把入體的邪氣給祛除,金光符可以展開護罩防御鬼怪,唯有破瘴符在這兒沒有什麼用處,是對付鬼遮眼、鬼打墻之類的情況。
昨天鬼村還不敢太囂張,只針對我,今天毫無顧忌的惡意才讓莫青青身上的驅邪符自動護主。因此,她才可以看到這一切。
「青青,幫我個忙。」
我拿走了幾張靈符,接著,走到了土樓門口。
雷符在我手中催動,一道青色雷光落在了土樓上方,把四、五樓給炸得焦黑一片。
群鬼也不再掩飾,露出鬼相,猙獰幽怨。
「談判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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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幽幽笑著:「怎麼談判?」
「賭一局,贏家通吃。
」
「現在?」
我十分輕蔑說:「不用,等到晚上再說。白天你們實力會被限制,免得輸了之后說我以大欺小,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