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做又是何必?蘇軟軟,你比我想象中仁慈多了,真后悔選你。」
小孩再次出現,他無奈地坐在床邊,委屈巴巴地擺著腿。
當時車禍,這小孩暫停了時空,與我做了個交易。
他幫我從川澤言身上奪取氣運續命,我幫他在閻王的生死簿上簽名做擔保人。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帶著記憶,重新投胎到他媽媽身上了。
而我,也可以起死回生,重新生活。
「對不起啊,讓你失望了。」
但是氣運再這麼奪下去,我不敢保證川澤言身上還會發生什麼。
畢竟要續命,是要至少分走他一半氣運的。
至于當初為什麼會選擇川澤言,僅僅是因為他是整個華城氣運最好的人罷了。
他沒義務把半數的氣運都分給我。
「哼,你還挺有良心。」
某小孩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時,病房門被人一把推開。
「喲,醒了?」
這聲音,不正是我那倒霉弟弟蘇卿羽嗎?
「當然要醒,不然怎麼能讓某人不痛快呢?」
蘇卿羽制止了要跟進來的保鏢,推著輪椅進來后,一把把門摔上。
「半只腳都已經邁進鬼門關了,嘴還這麼硬呢?我的好姐姐?」
他陰柔邪魅的臉上掛著冷笑,不顧我身上的多處骨折,將我粗暴地搬到了輪椅上。
全身上下宛如電鋸在鋸著我的骨頭,我額頭滲出冷汗,疼得幾近暈厥。
「你想干嗎?昨晚沒得手,這次親自來了?」
沒錯,昨晚我之所以叫川澤言留下,是因為我猜到蘇卿羽要對我動手了。
在看到門口晃蕩的人影后,我更加確信這點。
估計是看到病房里還有其他人,那人晃悠了一圈后找不到機會,只好走掉。
「干嗎?姐,你還不明白嗎?拿了別人的東西,始終是要還的。而小偷,終將付出代價。」
蘇卿羽之所以叫我小偷,是因為我是蘇家的私生女。
要不是爺爺,我還依舊是陰溝里見不得光的老鼠。
我這一生都不被人期待,是爺爺把我從大山深處接了出來,教我為商之道,將我培養成人。
而我,也是爺爺欽點的下一任蘇家繼承人。
因我私生女的身份,蘇家那群頑固們堅定地支持樣樣不如我的蘇卿羽。
蘇卿羽也認為是我偷了本該屬于他的一切。
「蘇家早已外強中干,如果沒有我,你以為就憑你能制得住那群老狐貍?蘇卿羽,我還是那句話,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免得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你閉嘴!我究竟哪點不如你?啊?!你不就是學習比我認真點,從商天賦比我強一點?可我才是名副其實的蘇家后代!那個死老頭憑什麼選你不選我?啊??」
車上,蘇卿羽破防了,扶著輪椅,沖我大罵。
而我則選擇眼不見為凈,反正馬上就要死了,倒不如好好地補上一覺。γž
7
車子沿著條僻靜無人的公路開著。
旁邊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這條公路的盡頭就是一處崖壁,是個毀尸滅跡的好地方。
「謝謝你啊。」
「謝我什麼?」蘇卿羽被我問得措手不及。
「謝你給我找了個這麼美的埋尸地。」
蘇卿羽:「……」
目的地到了,保鏢把我連同輪椅搬下了車。
保鏢們守在十米開外,而我則被他推著緩緩往懸崖邊上而去。
懸崖的下方,就是參差不齊的礁石和奔騰的海浪。
「這不是你第一次殺人吧?」
蘇卿羽停下,聲線低沉喑啞:
「你知道了?」
我睫毛顫了顫。
「本來只是猜想,現在看來,你倒是主動承認了。」
「沒錯,老爺子就是我殺的。」
蘇卿羽承認了,言語間平淡無波,沒有絲毫的懺悔之意。
也對,對一個從小以虐殺動物為樂,毫無同理心的人來說,他又怎麼會心生悔意呢?
「你真可悲。」
海風撲面而來,撩動我的發絲,我的臉頰有細微的瘙癢。
「我可悲?我哪里可悲?我想要的馬上就要得到了,我是最大的贏家,而你,不過是手下敗將。」
蘇卿羽深深地吸了口氣,愜意地瞇起眸子。
「一個只能依靠極端手段來獲取旁人關注和認可的人,難道不可悲嗎?蘇卿羽,你知道爺爺死之前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麼嗎?」
「什麼?」
「他說,他對你很失望。」
我輕輕開口,予他會心一擊。
「蘇軟軟,你找死!!你找死!!!」
蘇卿羽嘶吼著將我快速往懸崖邊上推,我看著天際掠過的鳥影,閉上眼睛。
解脫了也好。
「嘀嘀嘀——」
刺耳的喇叭聲呼嘯而來。
「少爺小心!」
保鏢沖這邊吼,我睜開眼睛,一輛保姆車闖入眼簾。
「該死!」蘇卿羽見有人來,立馬丟下我隨保鏢鉆回了車上,揚長而去。
「蘇軟軟!」
一道中氣十足的嗓音傳來。
扭頭看去,川澤言在助理小陳的攙扶下蹦蹦跳跳地朝我趕來。
「你怎麼來了?你放人家鴿子了?」
「醫院門口見你被人抬上了車,我直覺你可能會出事,就讓小陳跟了上來。你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剛剛那人是誰啊?要不要幫你報警?」
川澤言喘著粗氣扶著我的輪椅,后怕地看了眼懸崖外深色的海域。
他逆光而站,海風吹來,我抬頭看他。
青年精致絕倫的輪廓在碎發的修飾下格外驚艷,一雙深黑的眸,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