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柏放下手中的勺,神色略顯為難:
「可我心悅之人和我并不能走到一起,因為在他看來,我們是不被世俗所看好的。」
?
聯想起早上川柏和男人私會的那一幕……
雖然川柏原來對我這個師尊起過愛慕之意,但畢竟外出這麼些日子,要是變了心……
也是情有可原。
就算是轉了性,喜歡男人,也是情有可原。
我拍著脹疼的胸口,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川柏沒必要為我守身如玉,畢竟是我先犯賤別扭在前。
「不被世俗看好?」我深吸一口氣,止住顫抖的嗓音,開口細細開導川柏,「小柏要是確定了自己的心意,那……那也無妨,有師尊護著你,沒人會說你的,現在的人要比你想的開放……」
竹韻則看了眼我,然后將我往川柏那里推,一個勁地沖我倆眨巴她那雙大眼睛:
「你師尊都這麼說了,她都這麼說了……小柏你就放心,放一百個心。」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竹韻這個傻子,她還以為川柏對我有意思呢!還想著攛掇我們倆!
太尷尬了。
竹韻推著推著,就把我推到他的懷里。
這小子也不躲開,就靜靜地看著我到了他懷里。
一時之間,我仿佛覺得這個世界就剩下我和川柏了。
我慌得手忙腳亂,索性踮起腳尖將手放到川柏的頭上,像小時候那樣,順著他的頭發。
川柏狠狠地躲開了我的手,臉色極其難看。
「我飽了,先回去了。」
27
晚上,我深思熟慮之后,猛灌了幾口烈酒,然后又尋了一壺更烈的酒,再拿著那兩個木盒子,敲響了川柏的門。
看著我通紅的臉蛋和飄浮的步子,川柏放我進了他的房間。
「師尊,宗規不讓女修飲酒。」
我將手里的酒瓶塞到川柏懷里。
「我是宗主,規矩……規矩都是我定的,我說了算。」
川柏扶了一把我,免得我東倒西歪不知道去哪兒。
「是,都是師尊說了算。」
我細細地摸著川柏指節分明的大手,結結巴巴地說:「喝……你給我喝……喝這個。」
「師尊,我不會喝酒。」
「我是宗主,你敢不聽我的?宗規……宗規只說女修不能喝,你是個男人……喝,都給我喝!」
川柏輕嘆一口氣,他將我扶到椅子上。
「好,師尊,我喝。」
我蜷縮在椅子上,抱著那兩個木盒子,死死地盯著川柏的動作。
見大半瓶酒都被他喝下了,我把那兩個木盒子放到桌子上,緩緩開口:「我……這些是你大半年給我的信,師尊沒有扔掉,師尊都讀了,都細細地讀了。」
川柏深吸了一口氣,打開那個裝著他的信的木盒子,他見里面有不少的信帶著褶皺,其中幾張還泛了黃,沒有說話。
「這一盒子里,是我給你的回信……我沒寄出去。」
川柏似乎也是喝多了,又紅著臉,抖著手,摸向裝著我寫的回信的木盒子。
「師尊,師尊為什麼不寄給我呢?我那樣盼著,師尊寫都寫了,為什麼不寄給我?」他的聲音有些顫,我聽著難受。
「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今日你喝了這酒,我也喝了。就當咱們兩人大醉一場,明日起來答應我,咱們都要忘了。」
我從懷里掏出一把鑰匙,放到他手中。
看著那把鑰匙,我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嘩嘩地從臉上流下來。
「這是宗內庫房的鑰匙,庫房里有迄今為止……迄今為止師尊所有的值錢的東西,我都給你。
」
「你既已有了心儀的人,不論男女,萬萬不可委屈了對方。」
「庫房里的東西全可以當作聘禮,誒,應該是聘禮還是彩禮?」
「柏啊,你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那個?」
我淚眼蒙眬,但終于問出來了我最想問的。
「我?師尊覺得我是上邊的還是下邊的?」
「我他娘的是中間的!」
28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川柏罵人。
他氣得快暈過去了。
川柏搬了把椅子,坐在我的面前,用他的衣袖將我臉上的淚都吸干。
「柳明玉,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的意思是我喜歡男人是嗎?你腦瓜……我走以后,你腦瓜是不是就銹上了?」
不是師尊,是柳明玉。
我開心了。
我撇撇嘴,免得憋不住笑:「我是師尊,你不能這麼說我。」
「好,是我的問題。」
川柏深吸一口氣,拿起桌子上的酒瓶一飲而盡。
「來,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認為我喜歡男人?」
「今天早上我看到你下山去找男人了,你們還笑得可開心了,你回來都還沒對我笑……」
川柏愣住了,他從懷里掏出來一只玉鐲。
「那人不是街上開首飾鋪的嗎?」
「這是我外出游歷的時候,找到的上好的安神玉,打的玉鐲。你一直休息不好,我一回來就去找了他,多給了些銀兩,讓他加急打了這枚鐲子。」
「我怕你明日就趕我走,這鐲子來不及送到你手里,所以早上才出去找他。」
川柏拿起手中的玉鐲,又將我的手拉了過去,替我戴上。
玉鐲在燭光下一閃一閃的,能看得出來料子一定極好。
「師尊瘦了,我明明量好的尺寸,你戴上去還寬了一圈。」
川柏明明替我戴好了鐲子,依舊不松開我的手,我抬起頭對上的雙眼,一如小時候。
「那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開首飾鋪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