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和十五年,韓舟任慶安知府時,我找到了嘉安公主,并通過晉王送到京城。
晉王最后能成功奪嫡,和找到嘉安公主有很大的關系。
韓舟也因為這件事,深受晉王器重。
當然,前一世在韓舟眼中,這些都和我沒關系,全是他能力出色。
我拂開他的手,「你不說我都忘記了,至于怎麼找到的,你認為我會告訴你?」
「竇宴!」韓舟暴怒。
就在這時,寧王出現在巷口,他穿的是男裝,一襲緋色錦袍襯得他眉眼更加清秀俊郎,如謫仙落凡塵,超凡脫俗。
「干什麼?」寧王冷著臉站在我們面前,韓舟心虛,忙行禮匆匆離開。
我也行了禮。
「竇宴。」他喊我。
我回身笑道:「王爺有什麼吩咐?」
他跟著我進門,我給他沏茶,端來了點心果子,兩人對面坐著,都沒有開口。
我不能再和他胡亂聊天,畢竟他不是俞雙雙。
「竇宴,」他看著我,眼里有些委屈,「你……討厭我嗎?」
18
「不討厭。」我失笑,「王爺誤會了,我只是不想成親嫁人,并非討厭男人。」
他眼睛一亮。
「人的好壞,不能以性別區分,是我狹隘了。」我笑著給他續茶。
他又委屈起來,「那你怎麼不理我?」
我哭笑不得。
「我沒有不理王爺,王爺想和我說什麼?」
現在,晉王失勢,這一世的皇位很可能是寧王的,這樣的靠山我便是不靠也不可能得罪。
更何況,我想靠。
「那你和我在一起,會不自在嗎?」他問我。
我依舊搖頭,他對我的誤會太深了。
「我真的不是討厭男人。」我解釋道,「您誤會了。」
他嘆了口氣,「那你喜歡男人嗎?」
我被茶水嗆著了,咳嗽起來。
他起身走到我身后輕輕拍著,無奈道:「便是不喜歡,也不要激動成這樣。」
「不是,我沒有。」
「算了。」寧王又嘆了口氣,「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有事就和于大官說。」
我看著他背影,跟著追出去,想說什麼又覺得沒必要說。
下午,京城迎來了大雪,父親遣人回來說晚上不回來吃飯,我閑著,便在廚房找了銅鍋,洗了些菜,一個人坐在廳里燙菜吃。
后來又覺得單吃無趣,便撐著傘出去買了一壇酒。
回來時候,門口站著個女子,我看清對方,愣在原地。
「竇宴。」他咳嗽了一聲,撇過臉去耳尖通紅,「有晚飯吃嗎?我餓了。」
我沒忍住,大笑起來。
「俞雙雙?你這件裙子很不錯。」我真誠地夸贊道。
他瞪了我一眼。
酒過三杯,我笑得更放肆了,一直盯著他看,「你怎麼又穿女裝了?」
「我這樣穿你會自在些吧?」他扯了扯衣領,「你往后只當我是俞雙雙,別想著我是寧王。」
我端著酒杯,愣愣地看著他。
「王爺,你不必這樣,我們是朋友,我也愿意和您做朋友,一點都不生氣你女扮男裝欺騙我。」
其實,想起那夜我穿著小衣,給他搖扇子,我還是生氣的。
可他要是尋常百姓,我怎麼都要罵他一通,可他是寧王,我忍忍就翻篇了。
得罪不起。
「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他低聲道。
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悶著喝了一杯酒,又不說話了。
「王爺,我想起來一件事。」我坐到他邊上,低聲道,「圣上走失了一個妹妹,你可知道?」
寧王點頭。
「我知道在哪里,你遣人速速去找。」
寧王吃驚地看著我。
半個月后,寧王找到了嘉安公主,圣上喜極而泣,對寧王更加器重了。
父親在此事后破格升為濟東知府,依舊負責清瀾江堤壩維修。
寧王將一百萬兩庫銀的位置告訴父親,說完又看了我一眼,「其實竇宴也知道,倒不用我說。」
庫銀就在江底,那里是最佳藏匿的地點。
父親看看寧王,又看看我,沒說話。
晚上父親問我:「我看寧王對你……你如何想的?」
我做著針線,手上動作頓了頓,「父親如今升官了,我更要跟著您,好做您的左膀右臂。」
「這世上,除了您以外,其他人的好都和我沒關系。」
父親嘆了口氣,沒再提。
19
我和父親回了嵐湖縣,又搬去了府衙。
父親將白銀找到了,圣上嘉賞了他,手諭中,圣上說待父親修好江堤,就調任京城。
寧王給我寫信,我也回了,但都是淺交的來往,沒有提男女之情。
但年后,寧王卻來了濟東府。
他說他要做監工,每天穿著裙子,在我跟前晃悠。
「爺,」陳加垂著眉眼 ,「您要的布料送來了,您確定要做鵝黃的裙子嗎?」
陳加便是「俞祿」,實在不敢看寧王女裝的樣子,便一直垂著眉眼。
「你若再齜牙笑一次,本王便磕碎你的牙。」寧王磨牙道。
陳加捂著嘴,求救地看著我。
寧王又回頭看著我,「鵝黃的好看嗎?」
我大笑起來。
他已經不臉紅了,坦然地望著我,「姐姐說我好看我就穿。」
「王爺,」我哭笑不得,「您這樣就不怕傳回京城,被人笑話嗎?將來您若榮登大寶,讓人曉得了怎麼辦?」
他一臉無所謂,「我知道什麼對我重要,什麼對我不重要。」
我一愣。
「你對我最重要,」他用鵝黃的布料半遮了面,露出一雙鳳眸,笑盈盈地,「其他人的看法,我都不在乎。
」
我的心不可抑制地跳了幾下。
韓舟給我寫信,問我晉王的事情,看他的意思,會暗中去輔佐晉王,他還威脅我不許告訴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