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劍到俞雙雙的身前,她非但沒有避讓,右手提著的劍反而脫力地垂了下去。
她放棄了抵抗。
我捂住嘴,心中絞痛。
16
俞雙雙不是俞伯伯的女兒。
她是誰我不知道。
但眼前這個男子似乎是她的哥哥,兄妹相殘,而且,還是在得到了他們的母親和舅舅的一致首肯。
所以,俞雙雙放棄了抵抗。
被至親的人痛下殺手,是什麼感受?
我不知道怎麼救她,但我不能看她去死。
「等等!」我坐在樹上,沖著俞雙雙的哥哥道,「你不就是不想讓她插手你的事,那她不插手不就行了。」
我不知道喊完是什麼結果,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隱姓埋名,她承諾一輩子都不出現在你們面前行不行?」
「一奶同胞,手足相殘,你不覺得殘忍嗎?只要她離開,你的目的也能達到,不是嗎?」
我大聲說著,樹下的人一起抬頭看我,月色中,俞雙雙看向我的眼中,蓄著水光。
她很難過吧。
「你和你哥哥保證。」我沖著她喊道,「好死不如賴活著!」
不管是誰,都不能讓我們放棄生命。
只有活著一切才有希望。
「殺了她。」俞雙雙對面的男子道。
立刻有黑衣人朝我而來,俞雙雙忽然暴起,速度極快地奪了她哥哥的劍,轉眼之間,兩個人的位置,發生了對調。
她的武功很高,只要她自己不放棄,誰都不能傷她。
「住手!」俞雙雙用劍抵住她哥哥的脖子,「放她過來,否則我立刻殺了他。」
半個時辰后,我扶著重傷的俞雙雙,躲進了一處山洞。
她身受了兩處傷,人很虛弱。
「先處理傷口。」我手在發抖,去解她的衣領,她急促地抓住我的手,「竇宴,我有話和你說。
」
「不急。只要你活著,有的是機會。」我解開她衣領,幫她擦干凈前胸的血跡。
「我是男人。」他悶聲道。
「我不瞎。」我在他腰間摸索,他咳嗽一聲,自己將傷藥拿出來遞給我。
過了一刻,他聲音喑啞地問我:「你早就知道了?」
「我笨,剛剛知道的。」我繃著臉,并不看他,「你扮相不錯。」
他是寧王,今晚要殺他的人是晉王。
晉王為了掩飾貪污斂財的惡行,而不惜對自己的胞弟下殺手。
所以,前一世寧王是被晉王殺的。
「竇宴,」他悶悶地道,「我是男人,你討厭我嗎?」
我問他:「王爺,你剛才放棄抵抗,是因為聽到他說,您母親也要殺您的話嗎?」
他垂了眉眼,神色蔫蔫的,「嗯。」
我嘆了口氣,這世上大概沒有人能承受得住,來自親生母親的殺意。
一切都通了,前世寧王外出被行刺,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否則,他這麼好的武功,很難有人能傷到他。
「她不愛你,可你要愛自己。」我在他對面坐下來,「從你呱呱落地開始,你就是你,生命不屬于任何人,包括你的母親。」
他看著我,眼底滿是絕望。
「晉王貪污斂財,害我父親,給嵐湖百姓埋下隱患,將來若堤壩潰塌,后果不堪設想。」
「王爺您要活著,他們需要您。」
他閉上了眼睛,安靜地靠在石頭上,我也沒再開口。
他需要時間去平復心緒。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他忽然開口道:「王堯沒死。」
我松了口氣。
17
寧王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了一切,所以沒有讓王堯和我們同行。
晉王放的那把火,除了燒了驛站,根本無人傷亡。
這一切,唯一的意外,是晉王出現時說的那句話。
十天后,我們到了京城。
我被寧王安排在一處小院中,朝堂的事,于公公每天都會告訴我。
一個月后,庫銀失竊案塵埃落定。
王堯招認了張閣老,張閣老一黨拖出晉王的舅舅蔡國公,從蔡國公府牽扯出晉王。
朝堂要講究制衡,圣上沒有將蔡國公一擼到底,而是降國公為伯公,晉王被圈去宗人府和太子做伴。
父親被放出來那日,我去都察院外接他。
他不但沒瘦,反而養胖了一些,看到我,他笑著道:「父親沒事,也沒有人為難我,倒是睡了不少的好覺。」
我失笑,長長松了口氣。
因圣上要召見父親,所以我們暫時留在京城,依舊住在寧王安排的小院里。
父親也開始忙碌起來,「難得來京城,為父出去走動走動。」
我很驚喜,因為前世里父親是不屑這些官場人情走動的。
「你說得對,官不分清濁,只要能為百姓做成事,過程不要教條,只要結果是好的就行。」
「我的囡囡教會了父親為官之道。」
我哭笑不得,給他收拾了衣裳,送他出門,轉身回來時,看到了街對面的韓舟。
王堯出事后,他沒有和王茜舒和離,但一通運作,他居然又搭上了陳閣老,去了齊王的陣營。
韓舟問我:「那一百萬兩庫銀,你知道在哪里對不對?」
「我怎麼會知道,不然你去問寧王,讓他將這個功勞讓給你唄,說不定圣上一高興,免了你春闈和殿試,直接讓你當狀元。」
一百萬兩庫銀,晉王和王堯都沒招,寧王也沒有說。
他們不說,我當然不會多事。
「竇宴,」韓舟忽然抓住我的手,「庫銀不提也行,你告訴我,你在哪里找到嘉安公主的?」
圣上有個胞妹,七歲的時候偷出宮完,卻再沒有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