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俞雙雙留了信,隨寧王上京。
她說她負責找庫銀,但一直沒有她的消息,不過,現在庫銀在哪里不重要了,當務之急是將父親摘出來。
其他的事,寧王自然會去解決。
從嵐湖縣到京城,路程七八百里,快馬五天,車隊慢行要十天。
由于只有我一個女子,寧王隨行的于公公一直陪著我,他為人和善,說話辦事很妥帖。
「大官,寧王爺的母妃是哪位?」兩日相處,我掂量了一下還是問了。
因為對寧王了解得太少了,他薨逝前,我還是父親羽翼下不諳世事的姑娘,我開始注意朝堂動向時,他已去世數年,也幾乎沒有多少人提及。
「寧王和晉王是一奶同胞,都是淑妃娘娘的孩子。」
我愣住,前一世晉王最后登基,淑妃做了皇太后,但我卻從未聽過,他們追封過寧王。
我甚至都忘記了朝中有這樣一位王爺。
周身發寒,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晚上,我將韓舟在王堯出事前,給我寫的信拿出來,又重讀了一遍。
他依舊志得意滿,但這次他的信中提到了,他這一世在王堯的引薦下,整整提前了十年,拜在了張閣老的門下。
前世,韓舟坐了慶安知府后,才拜在張閣老門下,并通過張閣老,入的晉王麾下。
所以,韓舟說的王堯背后得罪不起的人,是晉王。
那麼,這一次堤壩修葺,斂財,調換庫銀的所有事,背后指使的人就是晉王。
可寧王是晉王胞弟,那他們不就是一丘之貉?
寧王來做監工,查來查去不就是做做樣子,他怎麼可能查自己的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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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他將王堯護住了。
我太大意了,居然沒有想到寧王和晉王是兄弟。
如果是這樣,那我現在就很危險。
殺了我,就等于滅口,他們隨便給我按一個刺殺寧王的罪名,就能名正言順讓我父親繼續做替罪羊。
「怎麼了?」于公公擔憂地問我,「臉色這麼白?」
我搖頭,說沒事。
我要離開這里,單獨去京城,去找陳閣老以及齊王。
我有辦法讓齊王幫我。
夜幕降臨,車隊入住驛站,我借口上茅房,從后面翻墻出了驛站。
一路快跑,跌跌撞撞一刻鐘后,我鉆進了一側的林子里,才敢歇下來喘口氣。
可不等我坐穩,忽然聽到身后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誰?」我攥著匕首,戒備地看著來人。
「是我。」那人道。
「雙雙?」我驚喜不已,「你怎麼在這里?」
15
走近了,我才看清楚,俞雙雙穿的是男裝。𝙓ʟ
「你怎麼做男子打扮?」
俞雙雙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竇宴,你……為什麼從驛站跑出來?」
我打量著她,她腳上是官靴,一身錦袍雖夜色朦朧看不清,但質地應該不會差。
而且,她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
我往后退了一步,藏住戒備,「沒什麼,只是不想和寧王一行同路,所以出來了。」
「你不信寧王?」她問我。
我隨口道:「沒有不信。只是他們一行都是男子,我一個女子隨行多有不便。」
「你不喜歡男子,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連和他們同行都不愿意?」她問我。
月色下,她眉頭微蹙神色認真。
我正要解釋,忽然林子里傳來沙沙聲響,俞雙雙氣息微變,抓著我的手就道:「跟我走。」
我只能跟她,相比較林子里的危險,俞雙雙應該安全點。
但為時已晚。
轉瞬之間,黑衣人已直奔我們身前。
「你跟著我。」俞雙雙放了信號,又急快地告訴我,「晚些時候,我有話和你說。」
她說完,便抽了腰間的軟劍,迎了上去。
黑衣人很多,一波接著一波,但好在俞雙雙的信號出去,她的人也到了。
兩方搏斗,俞雙雙拉著我退出來,「跟我來。」
她拉著我往驛站跑,我問她:「這些是什麼人?」
「京中遣來的殺手,他們不想王堯活著到京城。」她說完,我們一起看到了不遠處的大火。
驛站被燒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王堯一死,案子就更說不清楚了。
這把火是寧王放的,還是晉王的人放的?
俞雙雙是誰的人?她真的是俞伯伯的女兒,還是假扮的?
一時,無數疑問跳了出來,我飛快地整理著思路。就在這時,我們身前又出現了一批人。
對方這次出動的人數很多。
我甚至聽到了轟隆隆的腳步聲,鳥雀驚起四散而逃。
俞雙雙抱住我飛身上了樹,將我放在樹干上,她飛快地在我手中塞了一枚玉佩。
「不管發生什麼,都別出聲,等我回來。」
她跳了下去。
樹林中刀光劍影,俞雙雙武功很高,對方人雖很多但勝算并不大。
就在這時,林中有人信步走出來。
打斗停住,俞雙雙提著劍愣在原地,望著走出來的男子。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我沒聽清,但我能感受到俞雙雙的失望情緒。
「像你這樣吃里爬外的蠢貨,留著你,只會壞我們的大事。」那個男子道,「母親的意思?就是母親和舅舅讓我來的。」
俞雙雙踉蹌了一下。
「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婦人之仁。
沒有權力在手,你還顧念天下蒼生,他們在乎你嗎?」男子提劍,指著俞雙雙,「你不是喜歡游山玩水,你死了,我一定將你葬在群山中,讓你做個自由自在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