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我靠近,手搭上腰間的浴巾。
我意有所指:「你來京城是談合作的吧?」
祁溯停頓片刻:「是又如何?」
我對他笑了笑:「那你最好別碰我。」
他停頓片刻,重新向我走來:「說說看。」
我悲憫地望著他:「謝聞有個未婚妻知道吧?」
祁溯停頓片刻:「你該不會說你是他未婚妻吧?」
我認同地點頭。
祁溯冷笑一聲:「我看起來很像傻子?真以為和他傳出緋聞就是他的未婚妻了?」
我不再說話,冷靜地看著他。
謝聞是個瘋子。
他不希望我知道的事我不會去探究。
但表面浮現的一些事足以判斷。
初二隔壁學校的小混混對我出言不遜,謝聞血氣方剛和人打架,把對方打到醫院,賠了一大筆醫藥費。
他也進了醫院,穿著藍白條紋服坐在病床上,對我傻乎乎地笑:「阿語,我絕不會讓人欺負你!」
我又好氣又好笑,照顧了他一個月,讓他下次不許沖動,他后來乖了許多。
就是每一個對我表白的男生,都不會出現在我面前第二次。
謝聞總是無辜地眨著眼睛,也不否認,只會說:「阿語,我不想你看別人。」
謝聞的控制欲極強。
也就是遇上了我,縱容他的一切行為。
換個人早就受不了決裂了。
祁溯不管不顧朝我靠近,他的指尖觸碰到我的衣領。
「梁小姐還是擔心擔心自己。」
我想用力推開他,身軀卻軟綿無力。
手掌觸碰他胸膛的剎那,房門發出砰的一聲。
厚實的木門被人撞開,撞到墻壁發出刺耳的聲響。
來人目眥欲裂地瞪著我和祁溯。
如今的姿態像極了我主動撲進他懷中。
我收回手。×l
有人要完蛋了。
我不說是誰。
謝聞在祁溯沒反應過來之時一拳砸在他臉上。
祁溯撞上墻壁。
謝聞走到我面前,俯視姿態狼狽的我。
冷漠平生僅見。
眉眼間的怒火如何都壓不下。
我眨了眨眼睛,對他伸出手:「抱。」
隨著我話的出口,他的怒意似洪水般宣泄一通。
只剩下對我的深切擔憂。
他脫下外套為我披上,打橫抱起我。
攬住我腰的手在戰栗。
我握住他的手掌:「謝聞,我沒事。」
謝聞不說話,帶我開了另一間房,我用力擁抱他。
「我真的沒事。」
他的身子在顫抖:「阿語,我又沒保護好你。」
我嘆了口氣,吻上他的唇:「是我的錯,他喂了我點其他東西,我的聞聞,能不能先幫我解決?」
我分開他的手掌,與他十指相扣。
笨蛋。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膽小。
謝聞方才怒火中燒的模樣半點不見。
交握的手掌陣陣發冷。
擁住我的力道卻大得像要將我刻入他的骨髓。
他聲線有細微的哭腔:
「阿語,我不會再失去你了。」
6
我和謝聞被綁架過。
小學時候。
撞上一位不為財不為名的綁匪,他惡趣味地讓家長在兩個孩子之間選擇。
我和他被掛在河岸上。
湍急的河流在腳下流淌。
謝聞的父母毫不猶豫選了謝聞。
我的父母猶豫再三,唇瓣翕張。
X 開頭的音節。
絕不是梁語或女兒。
我打斷了即將被聽聞的選擇,大聲道:「放了謝聞!」
身側的男孩從沉默中回神:「不行!」
那其實是我第一次和謝聞說話。
謝家的小少爺,京圈的太子爺。
自他出生后,各家掀起了生孩子熱潮。
圈子里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特別多。
各個沖著謝聞而來。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有這樣一個人。
父親說,我要想方設法去認識他。
母親說,我要用盡一切成為謝太太。
他是我生存的全部意義。
我生了反骨。
從不關注他。
那天只是我回家遲了一些,恰巧與他一起并肩行走在學校的走廊。
綁匪出現得很突然。
聽警方說他是一位反社會人格罪犯。
我慌亂中記得要保護他,連忙讓謝聞躲好,自己引走綁匪。但兩個小孩怎麼逃得過大人?
我們雙雙被抓。
河水奔騰的聲入耳。
我看見了遙遠的父母的眼睛。
他們的擔憂都是關于謝聞。
女兒沒了可以再生,討好謝家的機會沒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偏頭。
第一次觀察這位活在傳聞中的小少爺。
他恰巧回眸。
撞入我的眼眸。
綁匪狂笑著割斷了我的麻繩。
湍急的河水拍在身上。
身軀在下墜。
靈魂在上升。
我回望河面的最后一眼,見到謝聞被救下,我的父母很高興。
7
「阿語,阿語,你怎麼了?」
謝聞的聲音將我從溺斃的河水中拉扯回岸。
我恍惚好一陣才看清他的模樣。
我撫摸他的臉,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
「沒有,就是夢到我以前很討厭你。」
謝聞慌了,他扯著我的衣袖滿眼無措。🞫լ
我拍拍他的腦袋,坐起身。
手機一開機,999+的消息讓我皺起眉。
一大半來自我的經紀人。
「阿語,你不要討厭我,你為什麼討厭我?」謝聞拉著我撒嬌。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回一個電話,她又打來了。
我點了點謝聞的唇,示意他閉嘴。
謝聞抱著我的腰不動。
我電話一接通,那頭震耳欲聾的聲音給我震得好一陣恍惚:
「梁語,你看到熱搜了沒?你昨晚干嘛去了?你不是說你和謝聞熟嗎,那個祁溯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