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耐煩,輕輕推刀將蘇清的脖頸劃了一道小口子。
她嚇得大喊:「懷郎你快說啊,我好怕,我好疼。」
我想起夢里他們對我的折磨,我哭著喊好疼,他們卻笑得肆意,說我活該。
呵,風水輪流轉啊。
鐘懷閉上眼嘆了口氣:「你保我妻兒不死,我便說。」
我點了點頭后,他才開口道:「圣上要我取侯爺的命,侯爺知道,可他依舊上了馬。他說,今日這場仗他若不在,將士們便沒了主心骨。混亂中,我從他背后射出一支箭,他直挺挺地從馬上倒下,嘴里念叨著你的名字。」
「我聽命于圣上,不敢不從,可我也覺愧對侯爺,所以圣上賜婚時,我其實很高興,我想好好待你,彌補我對侯爺的愧疚。」
「只是天不遂人愿,我遇到了清清,我的心里只有她。所以,只能對不住你了。」
我轉動著手里的匕首,強忍住了將鐘懷一刀刺死的沖動。
「方才你說的話,我要你等會兒當著群臣的面,一字不落地再說一遍。錯一個字,蘇清便斷一根手指頭。」
我命人將鐘懷捆綁好扔上馬車,駛向皇宮。
27
此時宮里正燃放著煙花,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只是皇帝不知,黑暗中已經潛伏了許多弓箭手。
煙花燃盡時,皇后穿著吉服來了,皇帝十分欣喜:「迎秋豐收果然好兆頭,皇后身體都好了許多。」
皇后賠著笑:「聽說今日準備了許多新鮮玩意兒,本宮想瞧瞧熱鬧。」
皇帝扶著皇后坐下,「諸位愛卿都準備了什麼?」
趙總管第一個起身:「臣近日聽了個曲兒很不錯,特將唱曲之人帶來為陛下解個悶兒。
」
阿瑤款款走上前去,唱了一段后,皇后很喜歡。
「揭起面紗,給本宮瞧瞧。」
阿瑤慢慢摘下面紗,抬頭目光迎上皇帝的那一瞬,他慌了。
他猛地站起身來,呆呆地看著阿瑤,隨即又看了看皇后,「這,這女子,與皇后有八分像,當真是有緣啊,呵呵呵。」
皇帝笑得很僵硬。
阿瑤盈盈一拜:「兒臣參見父皇,不知今日兒臣準備的這出《木蘭從軍行》,父皇可還喜歡?」
皇帝聞言后退了兩步,險些摔倒。
「來人,將這胡言亂語的妖女給我拿下。」
只是還不等侍衛上前,他先捂著腰間一臉痛苦。
皇后在他身旁,掏出袖子里的匕首,利落穩準地一刀刺在了他腰間,而后迅速拔出,將滴血的匕首架在皇帝脖子上。
「誰敢動?本宮立刻要了他的命。」
28
所有人都被這一出變故嚇到了。
后宮妃子們或是抱在一起哭,或是躲在桌下喊。
沒人想到向來病懨懨的皇后,竟然能挾持皇帝。
侍衛軍們擁在一旁,不敢上前。
幾個膽子大的朝臣指著皇后罵:「敢挾持圣上,你這是死罪!」
皇后冷笑一聲:「早在他把我女兒殺了時,我就死過一回了。」
群臣面面相覷。
趙總領站出來將當年的事說了出來,眾臣錯愕,一時間沒人接話。
過了許久,才有人低聲說道:「不過是個公主而已,又不是皇子,哪兒那麼尊貴,竟為了她要謀害圣上。」
「公主與皇子有何異?」我從一眾侍女中緩緩走出。
「如此瞧不起女子,可你們又有幾人知道,如今大梁的太平天下,是兩位女子攜手開創的。」
「一位,是當年的太祖,沒錯,太祖并非史書里所寫的丈八男兒。
」
「另一位,便是秦家的先祖。」
「可如今,又有幾人知道她們?她們的付出和存在,竟被自己的后代抹滅干凈。」
說完我轉身看向皇帝:「圣上大概沒想到,這些事情我也知曉吧。」
這些秘密的確是關乎性命。
可父親也說過,需要有人記住先輩流著血淚的付出,我既是賀家的女兒,就要謹記賀家的祖訓——將這個秘密一代代傳下去。
這世間,起碼有人知道她們曾經存在過。
29
皇帝勉強站直身,怒斥道:「你失心瘋了?虧朕如此待你,竟是個不識好歹的貨色。」
我直勾勾看著他:「若不是賀家知道這個秘密,你又為何非要置我父親于死地?」
皇帝臉色瞬變。
「你不說?沒關系,我自有證人。」
鐘懷被提上來時,不等我開口,他已經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來。
「皇命難違,自從殺了侯爺后,我也一直良心難安。」他還在企圖為自己找補。
「良心難安?恐怕是為了權勢地位,高興極了吧。」開口嘲諷的,是曾經與父親交好的一位將軍。
皇帝毫不在意:「朕是皇帝,這天下都是朕的,便是朕要賜死他,又能如何?」
話音剛落,他的右肩頭便被皇后刺了一刀。
緊接著,皇后利落地一個掃堂腿,將他撂翻在地。
他怒聲喊著侍衛。
可侍衛早就被我們潛入皇宮的人控制住了。
武將個個義憤填膺。
文臣向來清高,極看重一個「理」字,因此當下也沒人站出來說話。
他的聲音漸漸弱了,半晌后,滑落了一滴淚。
30
「皇后,這些年,你對朕可有感情?」他大約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竟問了這個問題。
皇后聲音清冷,沒有一絲絲感情。
「在你派人來殺死我孩兒的那天,我對你便只剩了恨意。」
皇帝勉強支撐自己坐起身來,看著皇后,笑得無奈,「是啊,你恨朕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