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著跪在地上目光堅定、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不禁感慨秦家不愧武將世家。
「你妹妹就這一個孩子,為她哭了許多年,累壞了身子,如今對著你們外甥女,你們說該怎麼辦?」
幾位將軍異口同聲道:「秦家忠于大梁,但絕不做昏君的爪牙。」
22
秦家根基深厚,軍中大部分人都是從秦家軍里出來的。有了秦老將軍開口,很快京城周邊的幾處大營,紛紛應允了起兵。
巡城營這邊有趙總領,屆時他只需開城門,指引大軍從小路分散到達皇宮便能包圍皇宮。
目前唯一棘手的,是宮內的侍衛。
我進宮去見皇后,在屏退左右后,我將秦老夫人和阿瑤的話帶給她。
「娘娘,他是您的夫君,您若不愿,阿寧能理解。」
誰知皇后微微一笑:「不。宮內你放心,我會親自帶領侍衛們,和你們里應外合,殺上金鑾殿。」
我怎麼忘了,她是將門獨女,是在漠北的風霜和馬背上長大的。
「我兒想做的事情,做母親的沒有不幫之理。」
「至于夫妻情分,早在這些年的猜忌中消耗干凈了。」
23
京中除了這些兵力外,還有幾位將軍家中有府兵,以及鐘懷所統管的西山大營。
西山大營人數眾多,離京城又近,支援會很及時。
我要想辦法,讓鐘懷在那天抽不出空。
我找來醫館的郎中,他一直在為蘇清保胎。
「她現在情況如何?大約何時生產?」
「約莫兩個月后,胎象穩固,并無大礙。」
我算了算時間,兩個月后立秋,宮中會辦迎秋宴。
「務必要確保讓她在迎秋宴那日生產,最好在晚上,在不傷害胎兒的前提下,生產時間盡量延長一些。
」
迎秋宴,闔宮歡慶,是安排人進宮的最好時機。
24
重陽節時,我將從鐘府帶出來的珍寶送給一些常客,很快鐘懷便聽到了信兒,急哄哄地趕來了侯府。
「賀之寧,那些都是我鐘家傳家寶,你如此不重視,竟然送給那些紈绔公子,他們仗著家中權勢整日只會吃酒尋歡,哪里懂得賞畫作詩。這麼好的東西送給他們,實在浪費。」
我笑了笑:「無所謂,又不是我的。」
鐘懷氣急:「你以為現在和離你回到侯府住,就還是從前尊貴的獨女麼?」
「這侯府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侯爺死了,沒有子嗣,所有的實權早就被收回。你如今瞧不上我鐘家的東西拿去打發人,回頭有你后悔的日子。」
鐘懷這話不對勁。
連我都是看到父親那封托孤給秦老將軍的信,才知道他的死因。
可外人眼中,皇帝給足了我體面,侯府的榮耀依然在的。
如今的侯府被皇帝架空是個空殼子的事情,鐘懷怎麼會知道?
「侯府沒有子嗣,那我賀之寧是什麼?」
鐘懷不屑地哼了一聲:「女流之輩而已,難道你今生再不嫁人了?早晚你的賀氏之前,還得加個夫家姓。」
「只是如今早已不復當年,我這樣品級的,你再也配不上了。」
「將來你的夫婿若要求官謀生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我還能幫他討個芝麻官做做,哈哈哈哈哈……」鐘懷大笑著走了。
他似乎篤定,我以后的日子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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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鐘懷的話翻來覆去想了一遍。
當年父親戰死后,皇帝為了安撫我,給我和那場戰役中年輕有為的副將鐘懷賜了婚,婚后更是將他提為西山大營驍騎將軍,當時包括我在內人人都以為他是借了侯府的光。
如今想來,這更像是在嘉獎他。
結合他方才說的話,難道父親的死和他有關?
那當初和離我以賜婚為由威脅他,他怕的并不是皇帝怪他不要我,而是怕皇帝怪他沒看住我。
皇帝根本不在意我,難怪夢里鐘懷會那樣糟踐我。
想到這,我突然渾身冒冷汗。
還好,和離后我明面上醉心于賺錢,在打理醉仙樓和莊子。
沒讓他們發現異常,才保住了這條命。
也慶幸皇后近些年身體不好,宮宴從未參加過,鐘懷沒見過她,才保住了阿瑤一命。
26
我讓人將鐘懷來找我之事添油加醋地傳了出去,果然蘇清日日和他鬧。
逼得他為證清白,每日下了朝就回府,一步不離蘇清。
如此到了迎秋宴那日,一早蘇清就肚子疼,疼得額頭直冒汗。
到了進宮參加迎秋宴的時辰,蘇清依舊扯著鐘懷不讓他走:「我知道,賀之寧也會去,你是想去見她是嗎?」
鐘懷不得不留下,
天色暗了后,我讓人假扮宮人一遍遍去請他,他不敢再推托,只能前往宮中。
此時大道上已無人影,阿瑤的舅舅順利劫下鐘懷,將他綁回鐘府。
以蘇清和胎兒的命脅迫他交出了西山大營的兵符。
而后命人將鐘府團團圍住。
我看著這個自己也曾盡心打理過的府邸,一陣后怕,當初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兒竟是差點活吞了我的煉獄。
「鐘懷,我父親是怎麼死的?」我把刀架在剛剛生產完的蘇清脖子上,她嚇得直冒汗,「懷郎,懷郎,你快告訴她,我不想死。」
「你已失了兵權,如今只有我能保你,怎麼選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