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拿我賣給傻子當媳婦,還三番五次要把我帶回家,威脅問宋老師拿錢,你好大的臉!」
【宋章和一定會感動的!
【一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女孩子為了保護他變得如此堅強,如此霸氣!】
「江建國!你瞧瞧你孝順的女兒!她——」
「少在這里喊!!」江玉梅大喝一聲,壓過她尖利的音量,「你拿著我爸的辛苦錢養下壩村的李二娃,也不怕遭報應!江虎是不是我爸的,還有得說!!」
這消息將圍觀人群炸得精神抖擻。
一個個眼睛放光芒,一臉興味。
江母瞠目結舌,臉陡然一白,唇色都淡了,「你、你你你……」
「滴血驗親,你怕不怕!」
江母反應極快,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腿哭號她有多苦、多難,一把屎一把尿把我養大卻是養了個白眼兒狼。
【哼,每次都這樣撒潑打滾,也不嫌老套。】
江父被曬得黝黑的臉陰沉可怖。
他信了。
可以想象,江母以后的日子不好過。
「爸,你保重。」
江玉梅回身拽著我就走。
但是哪兒能這麼容易放過我們,畢竟江玉梅暗戳戳鋪墊了那麼久。
胡三妹攔住前路,陰陽怪氣道:「哎喲,還真是郎情妾意呢,不知道還以為多恩愛,不過是奸夫淫婦——」
江玉梅兩步過去一巴掌給她扇下去了,「閉上你的臭嘴!天天不好好說話,滿嘴噴糞。」
那響亮的聲音驚我一大跳。
「江玉梅!」
「你敢打我婆娘,反了天了!」
「男盜女娼的還不許人說了?」
好了,亂了。
一群人撲過來了。
江玉梅在雜亂的人群里像被海浪掀得東搖西擺的船。
我終究不忍心,上前護著她,挨了好幾下亂拳。
「嗷——」
突然一聲凄慘無比的痛叫。
江老四捂著腿痛嚎倒地。
場面平靜了。
只剩他在地上打滾。
【狗逼男人,老想占我便宜,老娘今天終于找到機會了,廢了你!】
我:「……」
「今天誰也別想攔我,誰也別想占我便宜,誰也別想從宋章和身上拿到半毛錢!」
江玉梅目露兇光,聲音鏗鏘有力,唬得眾人神色懼然。
【所有人將記得我今天的颯爽英姿!
【哈!哈!哈!】
她將胸前的辮子甩到身后,像是甩動迎風招展霸氣側漏的披風。
昂首挺胸,拉著我往村子外走。
【這場戰斗,是我贏!】
我有些好笑。
這姑娘也不知道是怎樣的父母養出來的,自信又張揚。
20.
坐上去縣里的大巴車,江玉梅扯開亂七八糟的頭發,重新編成辮子。
我遞上手帕,「擦擦臉。」
滿臉的灰,好些人都在偷笑她。
她扭頭看我。
半晌沒有反應。
眼眶突然就紅了。
「宋老師對不起,我連累了你。」
「沒——」
【沒想到,我和那些人混戰時,他會撲過來幫我,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可惜戰斗力不行,救人不成還掛了彩。】
【唉,算了,我把自己練強壯點,以后我罩著他。】
我真是自作多情。
把手帕放在她手里,我扭頭望窗外。
【他不高興了?】
【男人這麼善變嗎?】
【我哪句話說錯了?他怎麼這麼憂郁?】
她甕聲甕氣地說:「宋老師,要不你別回去了,他們會欺負你,我不在,沒人保護你怎麼辦?」
【快說『我一個男人,該我保護你才對』!】
呵——
我忍不住冷笑。
火車上,她表面安安靜靜斯斯文文,甚至畏畏縮縮地待在我身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然而心里:
【長這麼大第一次坐綠皮火車!】
【真的,十分有年代感了。】
【臥鋪!宋章和還是會享受的。】
【哐嚓哐嚓哐嚓,有點吵。】
【想坐飛機……】
一個人也能嘈雜。
火車越往南,精神奕奕的人越蔫巴,下車竟然吐了,發起了高燒。
去衛生所檢查,水土不服。
為了方便照顧她,在招待所開了雙人間。
她有氣無力地癱著。
我喂水,喂藥,擰手帕敷額頭。
一夜沒睡。
她心里很美,臉上很慚愧。
「宋老師,都怪我不爭氣,讓你受累,我已經好多了,不用管我了,你快睡一覺吧。」
【呀呀呀呀……一夜沒睡……為誰辛苦為誰不眠不休?】
【為我!為我!】
我哭笑不得。
用手背試了試她的額頭溫度,滾燙。
「還是有些燙,我去買支溫度計。」
【好機會!】
我收拾好,出門,貼在門上聽她的陰謀詭計。
【先洗衣服,冷水淋頭。】
【應該會加重病情吧?】
【然后,高燒不退,宋章和無法無奈,來一出以身捂汗!】
【就是電視劇里特經典的那種,男女主抱在一起,發汗……】
【然后情非得已情難自禁……】
【哦吼吼吼吼吼……】
這個、這個女妖精!
我深吸一口氣,待燥熱的臉如常后,推門而入。
「走吧,還是去一趟衛生所。」
江玉梅一臉空白。
【討厭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針到病除。
南方陰雨綿綿,雨絲如毛,實在覺得不利落。
好不容易大晴天,江玉梅央求我帶她去逛街。
我想了想,同意了。
帶她熟悉路:從大學去醫院的路怎麼走,大學去火車站怎麼走,大學去銀行怎麼走,大學去公安局怎麼走,大學去附近幾個商場、飯館、電影院怎麼走……
然而她不領情。
【謝謝。】
【此種逛街,聞所未聞,沒有街,只有路。】
【宋章和,你單身的原因找到了。
】
我無奈嘆氣,回頭望著她,「不是要去看看衣服嗎?」
「嗯嗯嗯!」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歡歡喜喜地小跑上前。
我也不由得跟著心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