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奶奶一臉警惕。

……

算了，不繞彎子了。

我拿出設計圖單刀直入：

「奶奶您幫我看看，這樣的衣服能做嗎？」

「能。」這次是毫不猶豫。

「大概要多久？」

「最多兩天。這塊兒的刺繡費點工夫。你這個不是完全傳統的樣兒啊，瞧瞧這腰身，樣式還挺新……欸？你怎麼知道我會做衣服的？」后知后覺。

「聽一個朋友說的。」

呂奶奶再次換上警惕臉：「你這年紀，咱倆應該沒有什麼共同的朋友吧？」

「您做一套收多少錢？」

呂奶奶猶豫了幾遭，像是下定決心：「25，要現金！」

？

她說的，是哪一年的物價……

我豪擲百元大鈔：

「麻煩這個樣式，做 4 套！」

奶奶愣了愣，接過錢和布料，喃喃自語：「這麼多年了，終于見著回頭錢了。」

三天以后，呂奶奶約我在菜市場旁的公園里提前交貨。

我一整個驚艷到，簡直可以說是完美還原！

重開直播那天，觀看人數增長到了 100+。

「這是我見過最時尚的國風套裝了，日常穿搭毫不違和呀！」

「你看那個裙角的鈴蘭花小刺繡，也太精美了吧！」

「一秒穿脫超方便的哦！」

「沖！！」

四套衣服賣空，凈賺 320。

很好，這條路可行。

14

三天后，我又在公園約了呂奶奶。

這一次，我準備充分。

把提前換好的現金放在信封里，正準備遞給奶奶，忽然聽到一聲暴喝：「老呂！」

只見遠處一個兇神惡煞的大爺沖了過來，站定，開罵：

「老呂！我說最近家里的錢怎麼越來越少了，原來都是你拿去給外人花了！」

？？

我拿著信封的手懸在了空中。

「說！和她什麼關系！她拿了我家多少錢？？」

我一急，正要張口解釋，只見呂奶奶從腰包里掏出了個小賬本：「你給我的每一分錢，我是怎麼花的，有多少最后是你自己吃了用了的，全都記錄在這里了，你自己去查吧。

如果你覺得家里的錢越來越少了，那就算算你每天晚上打麻將輸了多少吧。」🗶ᒐ

老頭的氣勢瞬間弱了一截：「你你你個不務正業的！飯也不做了，天天在外面閑晃，能有什麼好事！」

我把信封給了奶奶：「這里面是 10 張，麻煩您這次幫我做 10 套，一套給您算 100 塊。」

奶奶瞪大了眼睛，神情有些恍惚：「我這是捅了財神窩了？！」

我看了看奶奶脖子上掛著的老人機，感覺她平時都是 5G 沖的浪。

奶奶的手藝值得更高的金錢回報。只不過現在我只能給得起這麼多，所以，走運的是我。

老頭看見我手里的布料，在一旁嘀嘀咕咕：「做個女人的衣服，能賺這麼多？」

這時候，公園里已經圍了一群看熱鬧的大爺大媽。

「這個老李頭，怎麼又在這兒鬧了？」

「他老婆也真是慘，天天累死累活的，還得給他省著錢。」

「他是一點兒家務也不做啊，就知道出去打麻將！」

「老李頭你昨晚輸給我的錢還沒還呢！」

再回頭，人已經不見了。

「奶奶，這 10 套您一個人做沒問題嗎？」我現在知道她每天還要做一堆家務。

「沒問題！我找我的小姐妹來一起來做！」

小姐妹嗎？

呂奶奶拿起她的超大字號老人機，當場建了個群，名叫「財神駕到」。

把我拉了進去。

她還一口氣拉了「云淡風輕」「快樂人生」等七八個人，其中還有兩個大爺，一個叫「六脈神劍」，一個叫「氣貫長虹」，感覺都身懷絕技……

呂奶奶一通手寫操作后，放下了手機。

「這些小姐妹以前和我都是一個單位的，下崗幾十年啦，過得真快呀。以前的姑娘小伙，現在都是老頭老太啦。

」

「這些年我在外面什麼都做過，清潔工、保姆、收銀員……現在沒什麼退休金，在家伸手要錢的日子可真不好過。」

「姑娘，謝謝你呀。靠自個兒手藝吃飯的感覺真爽。我們都因為你再就業啦！」

陽光照在奶奶那雙布滿褶皺的手上。

當年心靈手巧的小姑娘，如今又重新做起了美麗的衣裳。

真好。

15

直播間的人數越來越多，奶奶和她的「小姐妹」們就算日夜趕工，也很難滿足銷售需求。

每天在直播間里「666」的江宸出了主意：

「你設計的衣服對于工藝的要求很高，所以最好能找到投資人，建個自己的廠。我可以出資三成，剩下的，我再去幫你找！」

這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

最艱難的時候，我兜里只有不到 200，現在竟然要建一個屬于自己的工廠了。

手機震動的那一刻，我知道，要繼續向前走了。

在填寫了「最優投資人」的需求后，我收到了一個賬號——「娜娜女王」。

這個賬號我有印象，在直播間的一片贊嘆聲中，她總是發出不一樣的聲音。

比如「前襟有待改進」「袖子有點兒累贅」之類的。

我并不反感，因為她提出的，都是中肯的建議，也給了我不少改善的參考。

我點進賬號，看見「娜娜女王」發布的照片，立刻愣住了。

這不是，我前男友的現女友，富家女顧娜娜嗎？！

16

「怎麼，你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了，這是來跟我炫耀了？」

看得出，再次見到我的顧娜娜在努力壓制驚訝。

我環視了一圈她位于金融中心頂層的高空落地窗觀景辦公室：「顧小姐，你的想法很荒謬，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