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也挺好。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回答就是答案了。
早飯吃得很安靜。
吃完了飯,陸洲順路送我去公司。
他也還有拍攝任務。
我這兩天手里沒有什麼活,更多的是協助劇組在公司取景拍攝。
不可避免的,我幾乎時時刻刻都能看到陸洲。
認真工作的陸洲很有魅力。
他就像是天生屬于娛樂圈,就應該在熒幕上閃閃發光。
這些天,我們的關系倒是緩和了不少。
他會每天給我帶點小零食。
偶爾我們也會在一起安安靜靜地吃飯。
就好像兩個老友。
這樣的狀態讓我覺得心緒平和下來,很舒適。
可是隨著拍攝快要接近尾聲,我又開始莫名焦灼。
我給周星星發消息問:「真心相愛過的兩個人還能做朋友嗎?」
「不能。」
斬釘截鐵的兩個字像一盆冷水潑向我。
我瞬間清醒過來。
在拍攝快要結束的時候,白依依來了。
她和陸洲是青梅竹馬。
也是將殘忍真相攤開在我面前的那個人。
白依依給公司的職員還有拍攝的工作人員都帶了奶茶和甜點。
她最后遞給我一杯奶茶:「我以為你能認清楚真相,所以你還沒有想明白嗎?」
「陸洲對你只有愧疚,他不愛你。」
7.
「不能。」
「他不愛你。」
這兩句話反反復復在我腦海中出現。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不知道多久才沉沉睡過去。
我又見到了媽媽。
那天是我生日,從早上開始我就一直保持著好心情。
一向工作繁忙的媽媽抽空出來,答應來接我放學。
我們約好一起去新開的餐廳吃一頓好吃的。
可是等我開心沖出校門的那一刻。
卻見到一輛車疾馳而來,媽媽飛奔著撲向一個人。
手里的蛋糕掉落在馬路上,混著鮮血,很刺眼。
媽媽渾身是血,躺在馬路上。
我被滿地的鮮血刺得快不能呼吸。
周圍的尖叫聲、議論聲全都被我屏蔽在外。
我顫抖著雙手,跪倒在地上。
眼淚模糊了雙眼。
她看起來太脆弱了,我連輕輕觸碰都不敢。
媽媽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握住我的手。
她努力勾了勾嘴角,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很輕:「祝我的冉冉,生日快樂。」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撲鼻而來。
「手術中」幾個字的燈光亮起。
我被攔在那扇冰冷的門外。
衣服上、手上都是鮮血。
我麻木地坐在外面,等待。
漫長的等待。
等來的是醫生歉意的眼神,是周圍人同情的目光,是再不能和我說生日快樂的媽媽。
我再也沒有媽媽了。
我在醫院里哭到暈厥。
醒過來的時候,對上一雙歉意的眸子。
「你叫冉冉是吧,對不起,你媽媽是為了救我才......」
我冷冷地看著她,心中的恨意忍不住。
理智上,我知道媽媽是在做好事。
她只是循著本心下意識地保護了一位無辜的路人。
可是感性上,我恨她。
我討厭他們。
討厭任何一個讓我沒了媽媽的人。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釋懷。
但至少不是現在。
我沉默不語,就那樣冷冷地看著她。
她叫溫雪。
她說她有一個和我差不多的孩子,她可以收養我,把我當作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我拒絕了。
肇事司機為他的行為付出了代價,進去了。
可媽媽永遠回不來了。
我休息了一段時間,才繼續上學。
我申請了住宿。
因為我沒有辦法一個人待在那個空蕩蕩的家里。
媽媽一直期望我能考個好的大學。
我不能辜負她的期望。
8.
媽媽離開后,我活得像一個機器人。
除了學習就是學習。
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收到一個包裹。
有的時候是零食,有的時候是衣服,抑或是最新的練習題。
飯卡在快要沒錢的時候,總會多出幾百塊。
錢不多,東西也不算太貴重。
但我想要還回去都沒有途徑。
我知道這些都是溫雪安排的。
她在盡力補償我。
沒有辦法立即還回去,我只好將收到的東西默默記在賬本上。
我有預感,我們以后總會見面。
日子一晃而過,我過得像行尸走肉。
每年生日的時候,是我最難熬的一天。
后來,我終于遇到一個對我很好的人。
他就是陸洲。
陸洲闖進我的生活,將我拉出深淵。
他就像月亮。
我身處黑暗,他卻總是在照亮我前方的路。
陸洲有的時候像個老父親,各種叮囑我,生怕我挨餓受凍。
有的時候又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非要我陪他玩一些幼稚的游戲。
還拉著我去游樂園。✘ļ
陸洲長得好看,性格陽光。
他享受舞臺,順利進入了娛樂圈。
進了那個圈子,陸洲漸漸忙碌起來。
但是他給足了我安全感。
在陸洲的陪伴下,我的性格也漸漸開朗起來。
周星星總是一臉羨慕地說,其實我運氣也挺好。
除了媽媽,這世界上總會有人來愛我。
「何冉,阿姨一直希望你能快樂。」周星星認真對我說。
我看著鏡子里神采飛揚的自己,眉梢重新染上笑意。
「嗯,我知道。」
是的,媽媽,你曾經和我說除了你,我以后肯定會有一個很愛自己的人代替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