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面色一變。
「你二伯一生平順,本該安享晚年。但不知為何被奪了壽數。」
我就知道是這樣!
心里明白,面上還要裝作驚訝。
「怎麼會呢,是被誰奪了壽數!」
陰差沒有上我的當,他反應過來這是不能說的,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啊……這個……你也知道,這個命簿我只能看不能改。至于是誰改了,用了什麼手段改了,我也不太清楚。」
我有些泄氣。𝓍ł
命簿在陰差手里,只要拿東西交易,他們是可以修改的。
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所謂借壽,就是給陰差錢,讓陰差把本來已盡的壽數再加一些。
如果人人都加,那地府就沒有鬼魂。
所以為了不被發現,一般給一個人加上,就要給別人減去,這樣才能達到平衡。
這陰差知道,只是不能說。
因為知道是誰修改的,有些能人異士就可以找到那個修改的陰差,責令他修改回去。
我沉默不語,一副失望的神情。
可能陰差覺得拿了我許多元寶,有些不好意思,遂壓低聲音:
「我雖然不能告訴你是誰改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二伯并非自愿,而是被騙的。」
7
送走鬼差,我拿出一把紅傘遞給二伯母。
「二伯母,我現在跟您去見二伯,但我皮膚有些敏感不能曬太陽,您能幫我撐傘麼?」
「當然可以。」
二伯母接過傘幫我撐起。
記不清已經多久沒有走出過這鋪子了。
街角有幾間店已經換了新的經營者。
路上行人匆匆,并沒有人注意打著紅傘的我。
二伯已經被接回家里,一進門,堂弟和堂妹都跟我打招呼。
「雯雯姐,你好久沒來家里了。
」
「雯雯姐,悅悅好想你。」
堂妹孫長悅摟住我的腰。
曾經天真不諳世事的神情已經被父親即將過世的陰霾所取代。
一如曾經的我,父母雙亡,對一切都無知無覺。
那時二伯母將我摟進懷里,溫柔地對我說:「雯雯別怕,一切都會過去的,二伯母會照顧你,會保護你。」
我回抱了小堂妹,摸了摸她的頭,像二伯母曾經安慰我那樣安慰她。
「悅悅,一切都會過去的,堂姐會幫你。」
我從包里掏出剪子和宣紙,從宣紙上剪下兩個小人形狀的紙遞給他們。
「這張紙你們帶著,夾在書里也好,放在衣服兜里也行,不要弄濕,要隨身帶著。」
堂弟和堂妹雖然不解,但也懵懂點頭,然后一個放在書包里,一個放在衣服兜里。
安頓好他們,我走進了二伯的房間。
床上的二伯有了白發,一副油盡燈枯之相。
二伯母用溫水打濕毛巾給二伯擦著臉。
「雯雯來看你了,這下你也可以安心閉眼了。」
說著眼淚便落下。
忽然,二伯的心跳監視器發出警報,顯示心跳緩慢,波動幅度越來越小。
二伯母失聲痛哭,但還不忘從手提袋里拿出衣服。
「雯雯,快過來幫我一起給你二伯換衣服,聽說人死之前一定要穿上新衣服,要不然到了下面是光著的。你二伯一生要強,我不能讓他在下面失了體面!」
二伯母話音剛落,心跳監視器的波紋變成一條直線,刺耳的警報聲像送別的哀樂提醒著生命的逝去。
隔壁的堂弟堂妹聽見聲音急忙跑了過來。
「爸爸是不是死了。」
堂妹淚眼婆娑,小心翼翼的表情讓人心疼。
我在門口攔住他們安慰:
「只是機器壞了,姐姐要修一下,你們先回房間去,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哦。」
二伯母沉浸在悲傷中,并沒有顧及他們。
我急忙拿出包里的紙剪了一個小人,咬破手指在小人的背后畫上一道。
然后走到二伯身邊,咬破他的手指給小人畫上眼睛鼻子。
二伯母被我的行為震驚到。
「雯雯,你在做什麼?」
我來不及解釋,低聲在二伯母耳邊說:
「我在騙鬼差,二伯母你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說話,只管趴在二伯身上哭。」
二伯母不明所以,但也照做。
我的話音剛落,一陣陰風吹來,鬼差出現了。
他們伸手一抓,抓走了二伯身上的紙人。
那紙人落地,變成了二伯的樣子。
二伯的眼睛,二伯的鼻子,但是,沒有嘴巴。
當然不能給它畫嘴巴,畫了嘴巴,紙人說話會露餡。
兩個陰差核對了一下命簿,抓著那紙人走了。
我抓緊剪了另一個紙人,咬破二伯母的手指,滴血在紙人上。
「二伯母,你說,你自愿將一天壽命送給二伯。」
二伯母已經被我一系列操作震懾到了,她沒有問我原委,照著我的話重復了一遍。
我將紙人塞進二伯手里。
三秒后,監視心跳的儀器恢復正常,報警聲變成了規律的心跳聲。
二伯母不可置信地看著監控器。
又用手探了探二伯的鼻息。
緊接著沖我下跪。
「雯雯,謝謝你救了你二伯,謝謝你!」
說著就要給我磕頭。
我急忙上前扶住二伯母。
「二伯母,您別這樣。二伯只是暫時維持生命跡象,并不代表完全好了。
」
二伯母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擦干眼淚,神情堅定。
「雯雯,只要能救你二伯,付出什麼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