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允諾過,我點到誰就能嫁給誰,所以我懷著極大的愧疚心,嫁給了這位半只腳已踏入佛門的三皇子。
而我嫁給陸月君的前一個月,陸寒川火速迎娶了臨時起意要娶的王妃。
我知道他是為了我賭氣,而且這位王妃,正是本文的女主——我的堂妹晏知意,長得與我頗有些相像。
我對著我養的幾只貓貓狗狗吐槽:「家人們,誰懂啊,2023 年了,居然還有替身文學!」
姣兒聞言,轉頭就去稟報我娘:「了不得了夫人!三小姐先拒絕了齊王,現又與貓狗認親,怕是魔怔了!」
嘶,小丫頭片子,罵人可真高級啊!
我娘憂心忡忡地輕撫我的腦袋,言語上并無怪罪。
她只是很心疼我:「曉春被那場病要了大半條命,如今陡然好了,我雖歡喜,卻也是又驚又怕的。」
「罷了,罷了,只愿你做的事都是如你的意的,為娘的只盼你高高興興地活著。」
她和我媽一樣絮叨。絮叨而暖心,是不論貧富貴賤,都只愿我好好活著的那種母親。
所以我這一次很真心地抱住了她,想起原身在小說里的悲慘遭遇,我很篤定地應許她:「娘,您安心,我一定會高高興興地活完這一世的。」
誰知命運輪轉,一切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模樣。
3
被陸寒川傷了肋骨后,我被調派到皇后宮里做針線活。
我保有原身的記憶,回憶里,我和當今的這位皇后感情不差,幼時二人常在一處玩耍,就是常規的堂姐妹的情分。
我坐在外間,看晏知意在里間作畫,隔著珠簾,我心里很忐忑。
畢竟晏知意打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因為像我,才在陸寒川登基后被立為了皇后。
她是個很通透的女子,放之于言情小說界,都是很清醒的女主人設。
因為她會在大婚夜,就對喜怒無常的陸寒川滴水不漏地說:「殿下莫煩憂,我會學得很像的。我不僅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也會做好分內事,殿下不會在我這兒皺一下眉頭。」
自打第一面,她在陸寒川心中就留了一個好印象,以至于在我這個白月光死后沒幾年,她就順理成章地上位了。
可她太聰明了,所以我這個白月光的死,與她有直接關聯。
正當我胡思亂想時,晏知意驀地喚我:「堂姐。」
驚得我立馬站起身,帶動傷口,一陣鉆心的疼。
「奴婢不敢當,還請皇后娘娘喚奴婢『寡春』。」那是陸寒川賜我的名字。
賜我名時,他的神情刻薄到了極點:「曉春如今守寡了,便叫『寡春』吧。」
晏知意聞言,輕嘆一聲,透過珠簾的縫隙,我看到她蛾眉曼睩的臉。
她為我說話:「既無緣,又何苦如此折磨人呢。」
是啊,無緣無分,陸寒川何必這麼氣急敗壞。
畢竟在我原身的記憶以及我看的小說描寫中,我并不覺得陸寒川有多刻骨銘心地愛我這個白月光。
那些青梅竹馬的經歷平平無奇,原身按原劇情嫁進王府后,也沒什麼生死相許的劇情發生。
但經我改嫁風波后,劇情已經發生了變化,我也說不上之后會怎麼樣。
見我不言語,晏知意換了話題:「若當初堂姐不執意改嫁,興許今日坐在這兒的,就不是本宮了。」
我顫巍巍抬眸,對上晏知意薄涼如水的杏眼。
可別客氣了您吶,原文里您和陸寒川冷血配瘋批,一個要江山一個要至高權力,主打一個強強聯合,怎麼可能想把位置讓給我?
所以我忙跪地行禮:「當初奴婢求嫁慧王,今日也不改初心。」
我忍著痛磕頭,表盡衷心,只求她別再虐待我:「娘娘天生鳳命,旁人爭不得輝。」
半晌,我聽到里間傳來一聲輕巧的笑。
晏知意命我起身,讓我接著做活,未再為難我。
我倒是寧可在皇后宮里待著的,至少晏知意喜歡講一份體面。
可她知道我心底的害怕,果不其然,當晚陸寒川就又將我召回了御書房。
他讓我跪著磨墨。
這是對我的傷口而言,最痛苦的姿勢。
磨了沒小半個時辰,我就冷汗淋漓了,他這才說明來意:「陸月君謀逆,是罪人,你怎敢還稱他為『慧王』?」
原來是晏知意,將我下午的話全傳給了陸寒川。
她想借陸寒川的手,要我的命。這樣哪怕多年后陸寒川后悔,也怪罪不到她的頭上。
我想起陸寒川一路踩著兄弟尸骨爬上帝位的那些雷霆手段,沒忍住冷哼了一聲。
事已至此,我至少不會寄希望于重新博取他的歡心,從而茍延殘喘于世。
「皇上,」我仰起頭看他,依舊只能看到他陷在黑暗中的半張臉,「月君有沒有謀逆,您當真不知道嗎?」
「啪嗒」,他狠勁摔飛了手中的毛筆,砸在了我的鼻梁上。
霎時墨水與血水混雜,鼻腔酸澀不已,疼得我眼淚也涌了出來。
他蹲下身,掐起我的臉,眼中要冒火了:「他下月處斬,你想不想去送送他啊?」
指甲掐進掌心,前一刻還在求速死解脫的我,突然就沒了氣焰。
良久,我只能虛弱地吐出幾個字:「你可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