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攥著手機的手青筋凸起,隨后不受控制一樣,一拳又一拳的砸向墻面,留下斑駁的血跡。
「之夏,那晚我很享受,不想你男朋友出事的話,今晚就來這個地址。」
下面發來的地址,在一個碼頭。
還有一小段視頻。
視頻里面傳來男人情欲正濃時的喘息聲,以及女人不斷的求饒聲。
那個女人,就是我。
所有的美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搖晃的燈光,酒醉的人群,沉重的呼吸。
疼痛、恨意再次席卷全身,仿佛要將我的靈魂撕碎。
我抱著頭,不敢去回憶那晚具體發生了什麼,只記得分手那天,我抱著同歸于盡的想法來到指定的碼頭,卻不想,刺殺不成,反而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江清河在床上坐了一整晚,寂靜的深夜,只能聽到他厚重的呼吸聲。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江清河帶著手機出門了。
來到警局報案。
可警方以證據不足為由,稱沒法立案。
小副總是如日公司董事長的兒子,而誰都知道,如日公司,黑白通吃。
應該是他提前和警局的人打過招呼了。
我很擔心接下來他會做些出格的事情。
胳膊擰不過大腿。
我已經被毀了,我不希望他把自己也搭進去。
不過事實證明,我多慮了。
8.
傍晚的時候,江清河找到了小師妹。
「之夏之前是不是聯系過你?」
小師妹點點頭,把我們當初合伙演戲騙他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聞言,江清河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低低罵了句「笨蛋,真是笨蛋。」
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在那之后,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偶爾在網上查一查小副總的公司。
如日公司。
接下來的時間,江清河與往常沒什麼兩樣,只是他買了很多法律專業的書,開始在家里自習。
在這期間,小師妹來找過他幾次,都被他冷著臉趕走了。
「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找我,之夏知道了,會生氣的,我不想她生氣。活著的時候不想,死了,也不想。」
聽到他的話,心口處隱隱泛疼,淚水從眼角溢出。
原來,死人也會哭的啊。
只是不知道,死人的眼淚是甜的還是咸的。
我跟在江清河的身后,來到書桌前,眼神漂到了桌上的日歷。
馬上就要清明了啊。
不知道,江清河會不會去給我掃墓。
我心里希望他去,那樣,他就能更早的放下我了。
可我又怕他去,我怕他忘記我。
如果連他也忘記我,那這個世上,可能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記得我了。
人啊,總是容易糾結。
9.
清明那天,江清河在家里坐了一天,哪也沒去。
桌上的課本一直停留在一頁。
我有些疑惑,走上前,看到了那一頁的內容。
「強奸罪。」
夜幕降臨,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筆記本,在第一頁寫道:「開始了。」
江清河備戰考研的時候,我飄到了小副總的身邊。
可能是恨意太濃,竟然在半夜里掀起一陣陰風。
風太大,打碎了桌上的紅酒。
紅色的液體在黑暗中流動,小副總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江清河考上研究生,拼命學習的時候。
我又飄到了小副總身邊。
可能我是死人,自帶霉運。
看著他黃了一個大單子,將房里的東西砸了個稀碎。
江清河進入如日公司,成為法律顧問的時候。
我跟著他飄進了公司,看著他從一個不知名的小職員一步步升職加薪。
這麼多年,江清河一直在做一件事,收集如日公司非法犯罪的證據。
有些事,活人辦起來寸步難行。
可對于死人,卻易如反掌。
為了能夠讓江清河少面臨一些風險。
我經常跟在小副總身后,出入各種場所。
但是我除了刮刮風以外,其他什麼也做不了。
小副總禍害別人的時候,我刮風。
小副總做非法生意的時候,我刮風。
小副總聚眾斗毆的時候,我還刮風。
有一天,我正努力刮著風的時候,江清河出現了。
那一刻,我仿佛能夠觸碰一些實物。
江清河手里的證據越來越多,我能觸碰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但僅限于我自己的物品。
于是我偷偷拿走自己的手機,沒日沒夜的飄在小副總身旁,躲在角落里偷偷拍下他犯罪的視頻。
然后把這些視頻發到網上。
雖然可能會被刪掉,但是有一些還是被江清河查到并保存了下來。
我們就這樣,一明一暗,慢慢收集著小副總犯罪的證據。
當初的筆記本,如今已經被寫滿了文字。
江清河的房間,貼滿了如日公司有關人員的照片。
一根根紅線鋪成一個完整的關系網,收網這天很快就要來了。
又是一年清明,江清河走進一家花店。
店員熱絡的上前接應。
「先生,請問您要買什麼花?是要送人嗎?」
江清河點點頭。
「送給愛人。」說完往里走了走。
「您可以看下這些玫瑰花,可以在室內放很久。」
江清河搖了搖頭,指著向日葵說:「幫我把這些都包起來吧。
」
店員還想說一些注意事項,被江清河打斷了。
「是用來祭奠的。」
店員像是說錯話一樣,有些愧疚的低下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