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前面牽手的那對!站住!」
「你們高幾的?竟敢早戀!」
不好,是教導主任老喬!
「周焱,別被老喬抓住,快跑!」
我拉著周焱就跑。
腿到用時方恨短,很快就是周焱拽著我跑。
老喬都五十多了,騎著他的破自行車,追得虎虎生風。
「周焱!我認出你了,你那身高沒誰了,我的眼睛就是尺!」
「你旁邊那個小土豆是誰,站住!」
老喬,我謝謝你。
我的肺都快炸了,腳步凌亂,跟不上周焱的速度。
忽然,周焱一個公主抱抱起我,邁開大長腿,跑得飛快。
我蒙了一會兒,把臉埋進他的頸窩,拍了拍他的背,興奮地說:「焱哥,快跑,再跑快點,老喬要追上來了!」
周焱體力好,跑了兩條街,早就把老喬甩掉了。
他在小吃街停下,放我下來。
「你剛剛……叫我什麼?」
「焱哥,你比我大半年。」
周焱干咳一聲,問:「比你大的,都叫哥?」
「沒有,只叫過你。」
夜色朦朧,今日平安度過。
蝴蝶扇動了翅膀,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嶄新的。
聞到小吃街的煙火氣,愛人尚在身邊,我才覺得自己真的重生了。
10
翌日,周焱沒來學校。
我給他打電話,沒人接。
我擔心他,跟班主任請了假,來到周焱的出租屋。
周坤性情暴躁,喝醉酒就家暴老婆孩子。
周焱的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跑了。
他被周坤從小打到大。
滿 16 歲能做兼職賺錢后,他就跟周坤斷絕往來,自己租房。
幸好,上一世周焱帶我來過這里。
我用力敲門。
過了許久,周焱才來開門。
他沒穿上衣,病容憔悴,徑直往我這邊倒。
我慌亂地接住他。
一摸他的背,一手的汗。
回憶起上一世他生病的模樣,我耳鳴心慌,緊緊抱住他,「周焱……阿焱你怎麼了?阿焱!!」
「我沒事,就暈了一下。」
他這句話簡直要了我的命。
「快穿上……穿上衣服,我們去醫院!」
周焱的下巴枕著我的肩,他身上滾燙,呼出的氣息也是燙的,說:「只是發燒,我已經吃過藥了。」
他頓了一下,抬起頭看我。
我早已淚流滿面,哭成狗。
「好,我們去醫院,你別哭。」
我原本想給他做個全身體檢,但是發燒不能體檢。
他燒到了 39 度,我陪他輸液。
我握著他輸液的手,他的手很大,骨節修長,指間有老繭。
「等你病好了,我們再來體檢。」
周焱異常乖巧,「嗯。」
周焱握著我的手,睡著了。
我看著他,湊近了,鄭重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阿焱,不要生病。」
周焱睡得并不踏實,腦門上都是汗。
我幫他擦汗。
猛然,他睜開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神很兇,帶著夢魘后的迷離。
他像是不認識我了,看了我好久,逐漸紅了眼眶。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他拽過我,抱住我,沉聲說:「我很好,從未這麼好過。許長夏,謝謝你來找我。」
我摸了摸他的后腦勺,莫名歡喜。
「嗯……不謝,你要快點好起來。」
11
高三考試周結束,成績出來,我的成績下滑了一百多名。
這并不意外。
我都高中畢業這麼多年了,好多知識點都不熟了。
我感受到周焱向我投來關切的眼神。
同時,秦恪轉頭問我:「許長夏,你成績怎麼下滑這麼多?別擔心,晚自習后留下,我給你輔導。」
「不用。」
我拿著卷子走到周焱身邊,哼哼唧唧道:「阿焱,我需要你搶救一下。」
班里的同學很納悶。
「校花什麼時候跟校霸這麼好了?我錯過了什麼?」
「只有我好奇,校花怎麼忽然不理學委了嗎?」
「追周焱的女生可多了,他從來不理。校花就是自信,還撒嬌,等下別被高冷校霸兇哭了。」
周焱看著我的卷子,說:「坐我這兒,我給你講題。」
吃瓜群眾:「……」
我搬著椅子過來。
周焱的同桌頗有眼力見,去我位子上坐了。
周焱在草稿紙上寫下解題步驟,輕聲細語地給我講題。
我悄悄移動手臂,和他的手臂貼在一起。
他的筆尖頓了一下,問:「聽懂了嗎?」
「懂了……嗯?」
不知道周焱什麼時候拆了一顆糖,塞進我嘴里。
他一本正經地說:「給小朋友的獎勵。」
啊啊啊啊!家人們誰懂啊,他真的沒談過戀愛嗎,好會啊!
12
周六中午,秦恪舉辦 18 歲成年禮,宴請全班同學。
我本來不打算去,可是吃飯的地方,是周焱打工的餐廳。
校長擺了好幾桌,我在親屬那桌,看到了一個人——前世化工廠的老板,曾建明。
原來,曾建明是秦恪的表舅。
是巧合嗎?
「老秦,聽說小恪就要保送清北了,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校長拍了拍秦恪的肩膀,驕傲地說:「還沒出認定結果,不過基本穩了。」
秦恪正是春風得意時。
「服務員,這桌切盤水果!」
「呦,這不是周焱嘛!怪我,忘了請你。」
秦恪笑得格外刺耳,說:「我們高冷的校霸,怎麼做服務員這麼可憐?你有什麼困難跟我說啊,我讓我爸資助你!」
周焱看到我,眉頭微蹙。
我立即走到他面前,說:「我不是來吃席的,我是來找你的。你還要多久下班?」
「兩個小時,怎麼了?」
「今天也是你 18 歲生日,我想做飯給你吃。這邊離海鮮市場近,等你忙完了,我們剛好去買菜。」
周焱摸了摸后頸,莫名有些憨,「那……那你去大堂等我一下,我換了衣服就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