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差就是半個月。

出差期間，陳堯給我打電話，說他舅舅沒了，讓我趕緊回去參加他舅舅的葬禮。

他，我都不要了，我還理會他家親戚那邊的事？

是以，便有了我回來他質問我的事。

13

此刻，陳堯被我一句「你媽又給你下達了找我吵架的新任務？你來找我完成 KPI 了？」給噎住了。

半晌，他再次質問我：「于暖，連我家這邊親戚的葬禮你都不去，將來我爸媽還能指望你什麼嗎？」

我反問：「你是馬上就要死了嗎？這麼著急把孝心外包給我？」

他欲再說什麼，我從抽屜里拿出了我出差之前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扔在他面前，平靜地說：「離婚吧。」

陳堯：「……」

他望著離婚協議書怔愣了一會兒：「于暖，你什麼意思？你這事兒做得不厚道，還不準我說兩句嗎？」

我從手機里翻出李莉發給我的信息和照片，遞到他面前。

他瞠目結舌地看著手機里的照片，臉上出現了鮮有的驚慌：「暖暖，你聽我解釋，不是我媽說的這樣，那天，我并不知道我媽叫我過去是去相親的。」

「那天回去我也跟我媽說過了，這樣不好。她說，她只是想逼你同意生二胎罷了。」

我冷靜問：「真相還重要嗎？」

出差半個月，我也為陳堯找過這樣的借口。

但冷靜下來再想想，問題其實并不是出在李莉身上，而是出在陳堯身上。

是陳堯縱容了李莉這樣做的。

若從李莉最初退休，試圖插手我們的生活時，陳堯就堅定拒絕李莉的插手，我們不至于走到這步。

是陳堯在三年多的婚姻中，還獨立不起來，試圖過沒結婚之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才導致的。

這三年多，他也一直在試圖讓我包攬全部的家務，只是我沒干，他別無他法。

現在李莉退休，要來跟我們同住，他有機會過回以前的生活了。

所以，他不顧我的難處，抓住一切機會要過回原來的巨嬰生活。

為此，不惜跟我吵架，跟我鬧，一步步試探我的底線。

既然他想過回原來的巨嬰生活，我成全他便是了。

14

然，離婚沒談妥。

李莉在知道我們要離婚后，堅決不同意將悅悅的撫養權給我。

起初，我以為是陳堯覺得自己玩脫了，想挽回補救。他也確實在補救挽回，甚至跟我打起了感情牌，追憶我們戀愛時的過往。

發誓以后再也不會出現這種事，也不再讓李莉來我們的小家攪局。

但直到李莉跟人炫耀自己兒子為了她跟我鬧離婚時說漏了嘴，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她得意洋洋：「于暖想帶著我孫女離婚走人是不可能的，她是獨生女，將來她父母的財產全是她的。」

她：「只要把悅悅留下，將來她那些財產就是悅悅的。」

算盤珠子崩我一臉，就差直白地說，她想把我的財產據為己有了。

嘖，生活一旦狗血起來，你都不知道怎麼將它拉回原來的軌道。

不過，好在還有法律。

既然協商不了，大不了走法律程序。

雖慢了點，好過被他一家子拿捏。

陳堯在得知我要起訴離婚后，徹底慌了。

來了我家跟我父母說好話。

可惜，李莉將那些算計的話說出口，收不回去了，這些話被左鄰右舍傳得沸沸揚揚。

我爸媽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我爸直接將他趕了出去：「跟你媽去過吧，別再來禍害我女兒了。

」

15

極限拉扯了半年，婚，終于離了。

悅悅的撫養權也拿到了。

陳堯每個月支付一千的撫養費。

法院門口，我最后看了眼一起走了六年多的男人……啊呸，巨嬰。

衷心地「勸」他：「以后，好好聽媽媽的話。」

陳堯：「……」

大概是我這句話諷刺的意味糊陳堯臉上了，李莉跟我叫囂：「于暖，別整得全天下就你一個女人似的。我兒子離了你，是天大的好事，多的是姑娘等著跟我兒子結婚。」

我點頭，不杠，順口祝福：「祝你兒子二婚愉快。」

而我離婚后干的第一件事，是給悅悅改了姓。

既然如此重男輕女，悅悅跟他家姓都晦氣了。

你問我有過心酸嗎？

有過。

好歹一起走了六年多，曾也一起誠心地許過山盟海誓，天長地久。想過老了之后，一起坐輪椅曬太陽。

但生活本來就瑣碎，沒必要再耗上全部的精力陪著他一家子演宅斗戲。萬一一個失智，可能就真會變成他家的大丫鬟了。

及時止損，方為上策。

16

跟陳堯離婚后，我以為他會很快二婚。

但沒有，并非他還念著舊情，放不下我，而是他根本沒人要！

也不是我從中作梗，我沒那個精力在離婚后還去給他添堵，也沒想過要去報復他。

先不說他是悅悅的父親，社會新聞那麼多，我看著害怕。萬一招惹上爛人，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他之所以沒人要的原因是李莉。

李莉在我們離婚之前干的諸如「沒離婚就給兒子找下家」「刁難兒媳婦，慫恿兒子跟兒媳離婚」「離婚還要算計兒媳婦家的家產，試圖吃絕戶」等等一系列騷操作，在云城這個走在街上，百步能遇上一個熟人的五六線小城市，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