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回到落楓院,長安已經洗好澡出來了,他現在比以前好太多,已經會自覺放個沙漏,到時辰自覺起身。
他洗了頭發,也沒擦干凈,濕漉漉地披散著出來,看到我回來,眼睛亮亮的,湊過來蹭我,像小奶狗。
我拿了巾布幫他絞發,想到寒山寺那個從來不回應我,不給我正臉,只會日復一日悶頭畫畫的背影,原來他聽得見我說話,也曾在我沒有注意到的角落,將我記在腦海里,繪在畫紙上。
我輕輕抬起他下巴,蜻蜓點水地碰了碰他唇,明知道答案還是忍不住問他:「夫君是不是對我還有印象?」
長安舔了舔唇,這似乎是很新的親親方式,他老實地回答:「二丫,吵。」
我一把將他湊過來的臉推開,不顧他委屈的眼色,撇開臉去洗澡。
三個月相處,就記得我說話聲音吵了。
嫌我聒噪,我都沒嫌你當時裝聾呢。
浴房那回我喊他的時候也沒個表現,害我以為他不是。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他潛意識里或許沒有把我嘴里的「小和尚」與自己對上。
20
來年春天,候府隔壁那戶人家又添了個大胖孫子,我跟長安隨侯夫人去探訪,我從夫人眼里看到了羨慕和喜歡。
雖然那次交流之后,夫人就再沒提過我跟長安的事,但我不想讓她希望落空。
我是喜歡長安的,也愿意為他生孩子。
可是,我看著現在還只是從親臉頰過渡到嘴唇貼貼的長安,頭疼地扶額。
他完全就是教一步學一步。
而且光我主動,總覺得像是急于用孩子綁住他一樣……
可是我與他,總不能一直如此有名無實吧?
那日長安睡前又來尋我親親,貼了貼就要睡,我心一橫,伸了舌頭。
長安清澈無辜的大眼瞬間瞪得更大,像是被嚇到了一樣,我頓時又泄了氣,紅著臉蒙進被子里,任他怎麼叫我,我都沒臉出來了。
誰知長安學得倒快,有了我第一天的打樣,他第二天就主動伸舌頭了。
唔……
他說他喜歡這樣。
我沒好意思承認。
其實我也喜歡。
循環漸進地發展,從一開始我主動,到后面長安親吻時總是情不自禁地把手伸進我衣襟里。
可也僅限于此了,長安再難受,他也尋不到法門,次數多了,他直接不敢親了,每天蒙頭就睡。
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21
長安停了數日,又忍不住抱著我親,我被親得意亂情迷,長安卻突然退出去,悶著頭又要如之前幾次一樣跑去浸冷水。
我急忙拉住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輕輕推倒他,滿臉通紅地坐在他身上。
以前是大姑娘的時候,總聽那些村口嬸娘神神秘秘地說,做那事有多快活。
快活我沒覺得,但我覺得我快死了。
我疼得不敢動,我哭,長安也疼得眼淚汪汪,緩了一下還是不行,疼得受不了,我沒忍住打了退堂鼓。
半途而廢,長安又委屈又難受,我心生愧意,只得幫他一次。
……
一次失敗的嘗試,但讓長安學會了別的緩解之法。
我與長安,也算是半個夫妻之實了吧?
22
近來有件喜事,崔瑩訂了親,從訂親到完婚只用了一個月,可見時間倉促,但婚禮卻并不草率,相反十分盛大。
聽說,她嫁的人是她的竹馬,對方從十四歲開始就想著娶她了。
長安參加完婚禮后回來,變得神神秘秘的,直到一日,一群婆子拉著我要量身,我開春才做了好多新衣,怎麼又要量,婆子說是準備夏衣。
我信以為真,直到在房間里,看到了長安隨手丟的畫稿。
畫上是我,穿著那天和崔瑩出嫁時相似的嫁衣,坐花轎。
我把畫放回去,特意正面朝下。
后面幾日,候府進進出出好多人,我問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事,還瞞著我說沒有,嗯,我就當作不知道吧。
轉身回去秀了張扇面。
嫁衣應當是不用我秀了,那就秀扇面吧。
直到一切準備就緒,成親前三日,侯夫人才當驚喜跟我說,要讓長安跟我完婚。
夫人將原來那本該給我的四百五十兩拿回來了,又備了更豐厚的聘禮,都隨入我的嫁妝里。
因為我說,我在原來的家過得不好。
所以重辦婚禮的事我爹娘不知道,當初五百兩禮金的事,他們也不知道。
聽說我爹拿了那五十兩銀子,給大兄在縣城置辦了一處院子,想讓他娶個縣城小姐,好光宗耀祖。
只可惜啊,大兄染上了賭癮,不僅丟了原來的工作,把宅子抵賣了,還倒欠一屁股債。
債主要剁了大兄的手指,我爹迫不得已賣了家里維生的田地,替大兄還了債,現在一家人,都在縣城當乞丐。
他們倒是想來尋我,可當初賣我的時候,他們連聽都沒聽是賣給哪個謝家,加上有候府從中作梗,就算尋來了,候府也不會讓他們見到我。
我在候府另一棟宅子出嫁,這宅子也是候府添給我的嫁妝。
長安來迎娶我,他滿面春風,騎著大馬,謝長青笑意盈盈地護在他身旁,沒人看得出他曾經患有癡癥,都在夸謝家大郎二郎都是如玉郎君,人中龍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