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真的會說話了!
「夫君,你叫什麼?」我忍住眼淚,想聽他多說一點,激動地問他。
長安看著我眼睛,像是在努力思考,喉結滾動了幾下,才嘗試地開口:「夫君……」
我頓時破涕為笑:「不是的,夫君是我喊你,夫君叫長安,是歲歲的夫君。」
長安也笑了,他又說:「歲歲,長安,夫君。」
雖然斷句還靈性,但我就是聽懂了。
他說,長安是歲歲的夫君。
我抱住他,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又哭又笑。
在人群中看到他朝我而來的那一刻,我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他了。
這輩子,就是他了。
雖然他不會像別人的夫君那樣甜言蜜語,但他朝我奔來時,看我的每一眼,都寫滿了他在意我。
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在意過我,從來沒有人如此堅定地選擇我。
心跳在為他擂鼓,我知道,我愛他。
愛他懵懂的模樣,愛他純粹的情感,愛他眼睛看向我時,滿眼的認真專注,愛他筆下畫我時,總是漂漂亮亮,愛他朝我奔來時,開口的第一句,是歲歲呀。
16
謝長青和侍衛們很快就找到了站在街頭相擁的我們。
見我們都沒事,他長舒了口氣,一邊鎮定地安排丫鬟把我掉地上的東西撿起來,一邊讓小廝去準備回府的馬車。
直到長安又叫了我一句「歲歲」。
鎮定自若的謝大郎,腳下突然一崴,瞬間失了冷靜。
長安突然會說話的事,讓全府上下皆為震驚喜悅,謝侯爺更是夸張地讓人到門口放爆竹,像是得了偌大的喜事。
大家圍著剛找回解鎖說話鑰匙的長安噓寒問暖,直到他累得把臉靠我肩上,眾人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等人都走了,我終于又有時間單獨聽長安說話了,我抱著他,誘哄他:「夫君,你再喚我一聲。」
長安盡管已經很累了,但還是認真地回:「歲歲。」
「不是這個,換一個稱呼。」
我微紅臉頰:「叫娘子。」
長安看我的口型,又摸了摸我的聲帶,然后學會了新的詞匯:「娘子。」
「誒。」
我笑的像個傻狍子。
17
長安學話飛速,許是這麼多年的孤獨自閉,突然開口,讓他找到了一點說話的樂趣。
他每學會一個新詞,就愛來我面前顯擺,不過我懷疑,他其實是沖獎勵來的。
秋去冬至,長安已基本會說日常語,盡管他斷句斷得很感人,但習慣之后,候府上下七七八八能聽懂他的意思。
冬至這日,侯夫人說府里會有位貴客來訪。
冬日害冷,我等長安睡醒,再磨磨蹭蹭收拾好已經快過晌午了。
這小子日子過得是真舒坦。
我牽著長安的手,慢悠悠往主院走去。
客人早就到了。
婆子進去傳話,侯夫人聲音很快從里面傳出來:「快進來,外面這麼冷,還過來做甚。」
我跟長安進入里間,給侯夫人行禮,抬頭時發現坐在夫人左側的女子,猛地睜大眼睛,我十分意外:「崔小姐?」
我沒想到,候夫人說的貴客,竟然是我在兩年前機緣投巧認識的貴人。
崔瑩還記得我的,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長安,眉目靈動飛揚,她笑著拊掌:「早聽聞姨母為長安表哥尋了位媳婦,沒成想,竟是熟人,你同長安,果真是有緣分的。」
我不明所以,遂問:「這是何意?」
我與長安的緣分,從何說起?
崔瑩擠眉弄眼:「怎麼?你忘了?我可是聽寒山寺的僧人說了,你住在山寺那段時間,可是每日雷打不動趴在墻上同長安說話的。
」
我腦袋轟的一下,記憶如潮水倒流,猛地想起那段經歷。
我只是沒想到,那段經歷的另一位參與者,竟真的是長安。
18
事情要從兩年前說起,我大兄還沒有在縣城謀到營生時,我是被允許跟著村里的嬸娘做些繡活到縣上賣貼補家用的。
有一日我賣完繡品,回去時卻發現有個縣上出名的老賴跟蹤了一位孤身一人的大戶小姐,還進了巷子里。
那時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只知不能眼看著無辜小姐被糟蹋,我尾隨進去,找了根棍子,在老賴快要從后背撲倒那位小姐時,一棍子敲了上去。
老賴暈倒在地,崔瑩回頭,意外地朝我挑了挑眉。
從衙門出來后,崔瑩打量我一眼,笑著說:「我孤身一人來金陵,聽聞這里的寒山寺特別靈驗,為家母求福而來,正缺個伴,不知你可愿陪我?」
五兩銀子的月錢誘惑太大,我爹甚至沒問我是去干什麼的,直接讓我娘給我打包衣物把我送走了,并耳聽面命要把月錢帶回家。
我跟著崔瑩到了寒山寺,住在后院專門為富家小姐夫人準備的廂房。
崔瑩每日晨起去禮佛祈愿,傍晚才回來。
其實我不信佛,我也不想為誰求平安,我只在第一日在佛前拜了拜,其余日子就留在后院。
崔瑩要求滿三個月,我就住在山寺三個月,可日復一日空坐著實在無聊,直到我無意間發現隔壁的那間院子也住了人。
那人每日固定時間出門,到點回屋,他總是一個人,悶頭做自己的事情,我看他無聊,我也無聊,就偷偷趴在墻頭,隔著院子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