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了皇后之位,拋棄了相戀兩年的愛人。
三年之后,他帶兵圍了皇宮,殺了皇帝。
我以為他要殺了我,結果他卻道:「你這麼喜歡做皇后,當我的皇后如何?」
1
謝容景自漠北凱旋,未奉圣旨,未交兵符,反而帶兵圍了皇宮。
他反了。
朝臣與宮人的尸體倒下,鮮血染紅地面,血腥味久久不散。
坤寧宮內,我一身金紅鳳袍,坐在妝臺前。
見銅鏡內的面容有些蒼白,我又涂了些胭脂。
一道焦急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娘娘,我們快逃吧。」
我站起身,漫不經心道:「逃?又能逃去哪?整個皇宮都被他們圍了,我們啊……」
「不過是待宰的豬羊罷了。」
任憑平時再如何顯貴,如今也只是謝容景眼中的螻蟻。
更何況,我三年前棄他而去,他斷然不會放過我,我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果不其然,整齊的腳步聲傳來,為首之人面容堅毅,一身煞氣。
他道:「娘娘,請。」
我被『請』到了太和殿。
目之所及,皆是鮮血與尸體,有幾個還是我相熟的大臣。
皇帝坐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毫無威嚴。
與其相比,我這個皇后倒是淡然許多,起碼沒有發抖。
謝容景穿著鎧甲,手中握著長劍,站在殿內,聽到聲音,偏過頭看向我。
我們三年未曾見過,他已變得全然陌生,眸光不再溫柔,反而帶著讓我心寒的冷意,盯住我時,仿佛一只沒有感情的野獸。
謝容景似是笑了笑,緩緩道:「送陛下上路。」
我微微一愣,眼看著站在皇帝身旁的士兵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一代皇帝,竟然死得如此草率。
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謝容景提著染血的長劍,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我懸著心,看著他伸出那只沾滿鮮血的手,輕輕挑起我的下巴。
他聲音寒涼,帶著我聽不懂的意味:「你這麼喜歡做皇后,當我的皇后如何?」
2
說起我和謝容景的初遇,那還真是段孽緣。
六年前。
彼時,我是太傅之女,及笄之年,不知天高地厚。
他是昭明侯世子,年輕氣盛,性格惡劣不知收斂。
長街上,他騎馬而過,險些撞了我,我自是不可能放過這個罪魁禍首,怒氣沖沖地讓他停下。
謝容景身著藍衣,看上去像個翩翩公子,一開口卻是:「有事?」
我咬牙切齒道:「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做的卻不是人事,你險些撞了我,就想這麼走了?」
謝容景騎在馬上,聞言,微微挑眉:「那……你撞回來?」
我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在逗弄我,氣得臉色泛紅。
「無恥!」
謝容景輕笑一聲,拋給我一個東西,道:「我還有事,改日再見。」
我低下頭,看向手中的物件,是一個黏土捏的娃娃,細細看去,捏的還有點丑,五官都歪了。
等我再抬頭時,人已經不見了。
若是故事只到這里,那過不了多久,我也就忘了這事了。
但沒想到,才第三天,他便出現在我家里。
——他是我爹新收的學生。
我逮著個機會,問他:「你那黏土娃娃什麼意思?」
謝容景似笑非笑:「那是我。」
「……什麼?」
謝容景面如冠玉,雙眸含笑,「把我送給你,如何?」
我微微一愣,隨后氣道:「你個無恥的登徒子!」
從那以后,我下定決心,絕不能讓這個無恥的登徒子玷污我爹的清名,這個學生,一定不能要!
但沒想到,無論我如何說,爹都不肯聽我的。而我的那些刁難與惡作劇,都被謝容景一一化解,甚至還能在事后嘲笑我。
我氣得七竅生煙,單方面與他的關系越發惡劣。
直到兩個月后,我去郊外游玩,因為貪玩迷了路,天色昏黑時,我仍沒找到出路,絕望地坐在林中,干脆一動不動了。
天色越來越黑,林中安靜詭異,一向膽大的我也生出了幾分恐懼。
我甚至想著,要是誰能現在來帶我走,我就……努力報答他,什麼都行。
我等啊等,等爹或者白芷來尋我,卻沒想到,最后等來的是謝容景。
他手中拿著火折子,俊美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愈發深邃,神色不見平時的笑意,反而極其嚴肅。
「謝容景!」
此時此刻,出現在我面前的他,宛如神仙下凡,我一時連之前的厭憎都忘了。
謝容景打量了我一圈,見我沒事,伸出手。
我看著那只手,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把手握上去。
兩個人行走在靜謐的林中,我猶豫片刻,道:「勉強原諒你……一半了。」
謝容景走在前面,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他輕笑一聲:「那還有一半,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我故意道:「給我磕個頭認個錯,我就原諒你。」
謝容景沒接話。
我有些忐忑,怕這個玩笑開過了,躊躇道:「我……」
謝容景打斷我,道:「這個不行,但……」
「但什麼?」
謝容景轉過頭,目光落在我面上,挑著眉笑道:「我可以以身相許,只求趙姑娘原諒。」
他果然賊心不死!天天妄想著把自己送給我……呸,我怎麼被他帶進去了?
但不知為何,我沒再罵他,反而支支吾吾道:「我……我要嫁的男子,必須要能文善武,貌比潘安!」
「巧了,我文章做得不錯,武藝也尚可。」謝容景的鳳眸中不見輕佻,反而滿是柔和之色,「至于貌比潘安,趙姑娘覺得,在下生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