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云淡風輕,嘴是對著我說,又仿佛是自言自語,眼睛卻離不開新買的包包,來回上下打量著,「這男生可不行,他家的車可遠不如程競也家得貴。」
我媽的標準永遠離不了程競也。「程競也家大業大,他人一看就差不了,你要是和他能拉上關系,不枉費我生你的這張臉。」這套說辭,我能倒背如流。
正如別人對她的評價,皮囊無可挑剔,大腦空空,找男人目的明確,異常清醒。
然而慕崎程特別討厭,甚至是厭惡我和他身邊認識的人接觸。
小時候程競也過生日,兩家離得近,無論是慕崎程還是程競也都喜歡兩家湊一起,邀請一堆他們的朋友一起過。
很多次在我媽的催促聲中,我拿著禮物走到程競也面前,都被慕崎程攔下。
「給他送禮物,你也配,你跟你媽一樣,上趕著找男人是天性吧?」
慕崎程人小,說出的話卻次次能直擊人痛處。
而我媽對程競也仿佛有一種執念,從小連我過生日許愿望也是讓我倆能關系拉進。每次不等我和他親近,慕崎程的話就在耳邊響起,「你也配。」
我媽搶了她爸,我分走了他爸對他的關心。要是他的朋友和我再有什麼瓜葛,即使我是他,我想我也接受不了。所以在他面前,我一如既往地害怕與他身邊的人親近,也害怕他那些真實卻傷人的話語。
第二次蹭男生的車回來,是在慕崎程競賽回來的當天。正好在兩輛回家的車停在門口,和慕崎程,程競也打了個照面。
「今天又麻煩你了。」一句謝謝還沒開口,男生就搖開車窗,輕探出頭跟他們打了招呼。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看到慕崎程的眼神,麻木地下了車。還沒站穩腳,以為又少不了慕崎程的一頓冷嘲熱諷。
結果還沒想好他怎麼開口,面前的人,已升起車窗,家都沒回,叫人拿了東西,匆匆離開了。
5.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名字越來越多次出現在這里的學生口中。
那個新來的女生,又辣又正。和之前的學校里那些學生的說辭一樣,明晃晃地把不愛學習,心思寫在臉上。
在這里,有的人,如慕崎程也程競也一樣,不用費力學習就能學得很好。有的人,棋琴書畫樣樣精通,早早鋪好了以后要走的路。
好像進入慕家之后,那種天生的自卑感在我身上體現得越來越明顯。
無論在他們嘴里被討論多少次,也進入不了別人的圈子。他們那種骨子里的自信與差別,常常把我刺得睜不開眼。
慕崎程好像也把我越來越當成空氣,自從他碰見我蹭他認識的男生的車之后,好像已經默認我能自己找到方法回家。
再一次,我被他丟在校門口,這也是程競也第一次主動和我說話。
「崎程已經走了,上來。」語氣溫和又讓人覺得不能拒絕。
沒有其他人在身邊,和程競也的第一次單獨對話,我突然渾身變得不適應起來,大腦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若之,要不要一起走?」我回過頭,結束了混亂的想法。和程競也一起走,想都不敢想慕崎程會用怎樣的眼神看我。
我一邊回頭答應著蹭了兩次車的男生,又回過頭從臉上擠出一個微笑看著程競也。
「謝謝你,不用了,我跟同學一起走。」
我的心里好像有個人在默默哀嚎,你這個笑可真假,可能程競也這輩子受到過最大的挫折就是這個笑了。
不然他不會看到之后,面無表情地關上窗,一言不發地走了。
一連幾天,為了不讓大家都陷入尷尬的境地,以及自己那一點可笑的自尊心,我提前和家里的司機打了招呼,讓他接完慕崎程再回來接我。
我以補課為借口,解釋說放學后老師要給班里成績不好的學生補習功課,司機一副我明白了的樣子。這樣不僅讓我順利地錯開在家里與慕崎程碰面的機會,也不用再經歷無車可坐的尷尬。
就當我以為慢慢變好了的時候,現實又會變得一團糟。
學校里面開始傳我和陳翊然戀愛的消息,這里的學生把戀愛當做很平常的事,但是我卻如臨大敵。
在我蹭陳翊然車之前,甚至叫不上他的名字,雖然是同班同學,接觸的機會卻很少,如果不是家離得近,可能永遠也有不了交集。
從小到大,慕崎程的成績不用管就能很好,而我即使在努力,也只能排在中等左右的水平。
特別是現在在這所學校,成績更是一落千丈,明明很努力,卻總是學得很費力。
我在這里只想安安靜靜地上完高中,也不奢求和這里的人扯上什麼關系,更不想給別人添什麼麻煩。
我躲在學校活動室,等所有人走完,才慢悠悠整理好東西,趕在司機來的前幾分鐘走出校門。
正當我邊走邊想怎樣找陳翊然,向他表達這幾次送我回家的感謝以及被其他人誤會的歉意,卻發現他家的車也停在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