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一次,我還有奶奶的支持,還有......
紀忱言知道這些事情后,不想讓我為難,主動上門道歉,當著長輩的面,我們把話說清楚,也徹底打消了爸爸的念頭。
奶奶一看到紀忱言就生氣,掄起拐杖就朝他打。
他也不躲,結結實實地挨了幾棍子。
紀忱言走的時候,天空正好下起了初雪,紛紛揚揚。
我們并排走著,踩著落雪,在路上留下淺淺的印子。
紀忱言穿著黑色沖鋒衣,頭發剪得很短,人瘦了很多,凌厲的下頜線也更加明顯,卻更加痞帥有氣場。
上次醫院分別后,我就再也沒找過紀忱言,
關于他的消息,我都是從梁越的嘴里聽說的。
聽說他出院后,不僅和紀父大吵了一架,還差一點和他斷絕父子關系。
車禍后,他恢復得很不好,留下了嚴重的后遺癥,常常大半夜痛到哽咽。
紀忱言漆黑的眸子黯淡無光,「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可是有些話,我還是想解釋清楚。」
12
「好,你說。」
冷風迎面而來,我攏了攏外套,轉頭看了他一眼,發現紀忱言一直注視著我。
「自從我爸害死我媽后,我就患上了嚴重的感情障礙,煩躁易怒,他們明明那麼相愛,可是怎麼說變心就變心,那時候我就覺得愛情真廉價。我沒法愛上別人,我試過很多次,都失敗了。」
「顏顏,你在我的心里一直是最特別的,知道你喜歡我后,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反而是遠離你,我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敢讓自己陷阱去,為了讓你離開我,我用了最蠢的辦法。
」
「直到許梔死后,我才知道我錯了,我后悔了,后悔和她糾纏,后悔沒有處理好這件事情,她的死對我觸動很大,原來生命是那麼脆弱,我下定決心不想錯過你,不想讓自己后悔一輩子,于是積極配合治療。」
「治療的過程很痛苦,可顏顏,你是我克服所有心理障礙也想愛的人。」
紀忱言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問道:「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紀忱言不安地撥弄著腕骨上的佛珠。
我相信他說的話,紀忱言可是京圈桀驁不馴的太子爺,再錯的事情放在他的身上,也是對的。
多情浪子,對他來說才是最正常不過的。
可他卻放下尊嚴,說出了這麼卑微的話,將自己的傷痛袒露出來。
多年的喜歡終于得到了回應,我卻開心不起來。
「紀忱言,可是許梔死了,你知道的,她是我們永遠都跨不過的障礙,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選擇繼續往前走,紀忱言卻停在了原地。
直到我走遠,才聽到紀忱言沙啞的聲音,「顏顏,我會一直等你回頭,等原諒我的。」
可我沒再回頭。
我不想困在原地,困在不好的回憶里,不想繼續活成別人眼中的樣子。
自此以后,我想為自己而活。
學著「乖張」一些,做不被定義的自己。
前面拐角的路燈下,站著一個溫潤欣長的身影,他穿著駝色大衣,隔著簌簌落雪,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專注的視線,淺淺淡淡地鎖定在我的身上。
他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越走越近,為我擋住了頭頂的落雪。
我仰頭看著他,心臟驟然一縮,眼淚自眼角靜靜流下。
很多時候,我都相信冥冥之中的多數安排。
或許,這才是我的故事該有的開始。
-完-
暗暗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