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突然被點醒,由衷地佩服奶奶,能如此通透。
奶奶握著我的手,一下一下地輕拍著:「乖寶,奶奶知道,你一直在壓抑自己,想做什麼就大膽去做,順著自己的心意而活,奶奶現在有本事護著你了。」
就好像內心一直被禁錮的種子開始破土,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暖。
我的眼淚不停地流,一個勁的點頭。
7
紀忱言傷得很重,為了追上我,他把那輛配置普通的車踩到失靈,撞在護坡上。
他右手右腳骨折,打著石膏躺在床上不能動,卻并不能阻止他發瘋。
所有利用這件事情算計他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懲罰。
那些推波助瀾造謠的博主,一一收到了律師函,被告上了法庭。
許瑩瑩這一次也沒有例外,紀忱言切斷了她所有的資源,直接雪藏。
紀忱言手段狠厲,差點波及了大半個圈子,最后還是紀父出手,才堪堪控制住了局面。
但是這些事情,我都不關心。
我從畫板上抬起頭,看見桌邊的手機靜靜地亮了又暗。
紀忱言還在不停地給我打電話,每天都給我發很多信息,毫無例外,全都石沉大海,激不起一點水花。
我把他拉黑后,也不知道誰給他出的餿主意,紀忱言開始給我寫道歉信。
右手骨折用不了,就用不熟練的左手寫,一天一封。
他寫得很認真,字跡卻歪歪扭扭,信紙用信封存好,配上一大束玫瑰花,卻讓梁越送過來。
梁越適合當狗仔隊,總能神出鬼沒地出現,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臉生無可戀,開始抱怨。
「溫大小姐,算我求你了,你去看看他吧,他真的有病,再這麼折磨下去,他不僅好不了,我也跟著發瘋。」
我想到了紀阿姨,她一直把我當作親生女兒一般疼愛,對我特別好。
她生前雖然總是嫌棄紀忱言,可心里最放不下的,也是這個混不吝的兒子。
最看不得紀忱言作賤自己。
想到她臨終的囑托,我還是心軟了。
「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想見梁欒大師。」
梁欒大師被譽為「畫醫」,是文物修復界的大神,最擅長修復書畫。
但是他脾氣十分古怪,自從隱退后,連見他一面都十分艱難,更別提讓他親自修復書畫。
而他卻是梁越的舅舅,對這個頭腦簡單的小侄子十分寵愛。
奶奶有一幅珍藏的書畫,饒是她這麼通透的人,也有放不下的執念,每每看著書畫出神,盡管它已經破損不堪。
我知道那幅久遠的書畫是奶奶的遺憾,我想幫奶奶修復它。
梁越露出為難的表情,糾結一番后,還是答應了我。
「這,好吧,我試試,但我不保證能成功,快跟我去見見紀爺吧。」
梁越怕我反悔,馬上開車帶我去,下車的時候,還著急地拉起我的手往病房走。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梁越像觸電一樣突然松開了我的手,耳朵也紅了起來。
梁越是我們這幾個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小時候,每次梁越被氣哭,都是我去安慰他。
久而久之,他很黏我,總愛拉我的手。
長大后也改不了這習慣。
直到被紀忱言揪著耳朵教訓了一頓,他就再也不敢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梁越的耳朵越來越紅,卻還是故作鎮定地指了一間病房,說:「紀爺就在里面,你們好好聊,我先走了。
」
大男孩似乎是害羞了,同手同腳地離開。
8
紀忱言的病房門口守著兩個保鏢,他們都認識我,規規矩矩地朝我鞠了一躬。
但是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露出為難的神色,并沒有讓我進去。
我有些疑惑,直到聽到里面玻璃杯摔碎的聲音,還有女人低聲哭泣的聲音,我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紀爺,我真的錯了,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求你原諒我好嗎?」
「滾,你在干什麼?」
「要死也滾遠點。」
紀忱言極為不耐煩地喊了一聲,聲音不大,卻把兩個保鏢都嚇了一跳。
我推開門的時候,正好看見紀忱言從病床上滾下來,緊張地抱著許瑩瑩,死死按著她的手腕,止不住的血還是從他的指縫溢出來。
看著十分慘烈。
紀忱言聽見開門聲,抬頭正好看見了我,瞳孔里的慌張一點一點放大。
許瑩瑩痛到臉色蒼白,卻還是朝我露出得意的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受傷的。」
「打擾了。」
我轉身離開,走得不快,紀忱言一瘸一拐地追了上來,緊緊扣住了我的手腕。
很快,我的手腕也跟著染上了刺眼的血色,「顏顏,聽我解釋,是她自己跑過來的,怎麼也趕不走。」
「顏顏,別這樣看我,我真的只喜歡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原諒我。」
我反問道:「你真的什麼都愿意做嗎?」
沒有絲毫猶豫,紀忱言點了點頭。
我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紀忱言,你做的這些,真的很掉價。」
9
幾天后,我收到了梁越的消息,他說梁欒大師終于答應見我了。
看著梁越一臉得意的小模樣,我又順勢夸了他幾句。
他又飄了,在他舅舅跟前,一個勁地幫我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