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忱言摸著頭,一臉無辜,笑得很欠:「可不嘛,我對妹妹都沒這麼上心,這可是媳婦的待遇。」
紀忱言的個子越抽越高,人也越變越混蛋,身邊的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
我看著手機發呆,一條信息彈了出來,「溫顏,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下面附上一張照片,昏暗的包間里,紀忱言喝得爛醉,摟著一個女孩,十分曖昧。
看她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我將圖片慢慢放大,那女孩的眉眼,像極了許梔。
仿佛被針狠狠扎了一下,細細密密的疼痛自胸口蔓延開來。
我知道紀忱言在哪,沒有一絲猶豫,我開車到了夜店,推開包間的時候,里面的人玩得正瘋,沒有人發現我走了進來。
一個挺酷的女孩玩游戲輸了,拽著紀忱言的襯衫,「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
他卻寵溺地看著女孩吹瓶,笑得散漫輕佻。
「紀忱言。」
我的聲音不大,他卻聽到了,利落的后頸線條僵直。
他怎麼也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里。
我一點一點地摘下訂婚戒指,平靜地說:「紀忱言,這一次,我真的不要你了。」
紀忱言轉頭看向我的時候,醉意散去,瞬間清醒,眼里的慌張卻一點一點放大。
3
迎著大家驚訝的目光,我走到紀忱言跟前。
沒有發火,我甚至連一絲生氣的波動都沒有,只是溫柔地拉起了他的手,連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幾分。
他以為我只是在嚇唬他,似乎松了一口氣,一瞬怔愣地看著我。
直到看見我將訂婚戒指歸還他掌心,他才反應過來,修長冷白的手指蜷縮攥緊,青筋突起,手腕處黑色的珠串泛著冷光。
酒氣氤氳的包廂里,連氣壓都瞬間低了好幾度。
所有人都看出了紀忱言的情緒很不對。
大家從未見過紀爺如此慌張的模樣,又不敢多看一眼。
生怕惹怒了紀爺,連眼睛都要被挖掉。
于是低頭你瞟瞟我,我瞅瞅你,只想找機會逃離這個修羅場。
如坐針氈。
一起玩到大的幾個發小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們了解我的性子。
裝糊涂的時候,誰都叫不醒。
可有時候又理智到幾乎冷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做的事情,就算是南墻也撞到底。
說出口的話,幾百匹馬都追不回來。
就連最沒眼力勁的公子哥梁越也知道玩脫了,想著法子打圓場,「溫顏,紀爺現在心里只有你一個,你呀別多想,他就是喝多了,腦子不清醒,不作數的,要我說......」
「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
周隨狠狠踢了梁越一腳,長腿順勢踢到桌腳,一大桌酒瓶摔得叮當響。
「隨哥,輕點,痛啊。」
梁越痛得低呼一聲,還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卻自覺把嘴巴閉緊。
紀忱言薄唇勉強扯出一抹笑,「顏顏,這里不適合你來,我送你回去。」
耳邊是紀忱言略微沙啞的聲音,我的目光卻落在他身邊的女孩身上。
許瑩瑩畫著緊致明艷的妝容,美得張揚。
仔細一看,確實和許梔長得很像。
三年了,如果許梔沒有死,褪去了學生時代的青澀,她該是出落成這般模樣的,也是紀忱言最喜歡的模樣。
亥,可惜了!
我把戒指扔進紀忱言的酒杯里,瞬間在琥珀色的液體里沉落,撞擊著玻璃壁,發出輕微的聲音。
像極心碎的聲音。
我給自己倒滿一整杯酒,笑得釋懷,「這婚是真的結不成了,給大家添麻煩了。」
我扣著酒杯,客客氣氣地給大家賠不是。
一仰頭,烈酒從喉嚨滾下去,火辣辣的,一路燒到脾胃,眼角也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紀忱言身形微顫,等他反應過來,要奪走我的酒杯的時候,我已經喝個精光。
我笑道:「紀忱言,這是我第一次為你喝酒,也是最后一次。」
一口悶了一大杯酒,酒勁上來,還真的有點難受,視線也出現了重影,我卻努力裝出一副沒事的模樣,走出了包間。
紀忱言想要追出來,卻被許瑩瑩攔住,「紀爺,不許走......」
關上門的一刻,里面的所有聲音都被隔離,我邁著不穩的腳步走進了最近的洗手間。
打開水龍頭,掬著水拍往臉上潑,拍打了好幾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水打濕了我的頭發,白皙的臉上掛著水珠,燒著紅云,看似落魄了點,卻笑得很釋懷。
這是我為數不多做的出格的事情。
「咔擦——」
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推開。
我一瞬怔愣,意識回過神來,從鏡子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轉身的時候,我因為腿軟站不穩,差點摔倒,卻被他圈著腰,抵在瓷白色的洗手臺上。
「你知道的,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
3
握在我月要間的手驟然收緊,冷白凌厲腕骨上的佛珠硌得我很疼。
紀忱言漆黑的眸子染上了紅血絲,「顏顏,你醉了,說什麼胡話。」
紀忱言把我擁入懷中,力道不輕不重,卻能感受到他極度的不安。
紀忱言一向話少,可這一次,卻事無巨細地交代了他和許瑩瑩有關的所有事情。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許瑩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