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神色低落:「朝朝,你是不是討厭媽媽?我們當時也不容易!」
談不上討厭吧。
就是……難以親近。
往后余生,我會做好女兒的本分,該給錢給錢,該買東西買東西。
可我的心啊。
不屬于這個家。
也不屬于爸爸媽媽。
我大四那年,張帥結婚了。
對象是他一個廠的女工。
臘月二十六,兩人穿著紅彤彤的劣質敬酒服,挨桌敬酒。
晚上,初中同學邀我一起去鬧洞房。
我站在新房門口,看著他們毫無分寸地打鬧。
仿佛看到前世的自己。
那天我很不舒坦,想讓張帥制止他們。
可他說:「大喜的日子,別掃興。」
后來,我拿著掃把將那群人轟走,婆婆責備我不懂事。
我突然就覺得沒意思,轉身離開。
數年過去,鄉間的泥巴路已經鋪上了水泥。
越來越多的人走向外面的世界。
可是他們的觀念,真的有重新塑造嗎?
我不確定。
天空飄起了小雪。
張帥追了出來。
他喝多了酒,臉紅紅地攔住我:「朝朝,如果那時候我也念了高中,你是不是能看到我?」
「不!我寧愿永遠不結婚,也不會跟你在一起。」我無情地回,「好好對你老婆,別再做個媽寶。」
雪花飄落在我臉上,淡淡的涼。
或許,我也會成為他的白月光。
是因為我足夠優秀,難以得到,所以我才有資格當白月光。
快到家時,手機響了。
是章頡打來的。
「我有個事情想告訴你。」
「嗯?」
「我簽到了杭州的一家大廠,我們很快就能再見面了。」
「恭喜你!」
「朝朝,我很期待與你再見。」夜色里,他語氣溫柔,「我給你傳一張照片。」
村里信號不好。
過了好一會,QQ 里出現一張圖片。
是一把插在玻璃瓶里,盛開的雪柳。
還有章頡的一句話:「它們頑強又美麗,就像你,宋朝朝。」
- 完 -
夜的第七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