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峰打得一手好牌,我媽是我永遠的軟肋。
于是,我和林遠表面的平和被打破。
「安然,我還以為你能裝多久呢?
「這麼快就藏不住了?」
我的自尊埋到了地里。
「求你。
「我愿意離婚,只要你幫我。」
林遠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刺痛,隨即是濃濃的不屑。
「你覺得奶奶會答應嗎?」
他趾高氣揚地看著我。
「我會幫你。
「但安然,我們小時候的情分也就到此為止。」
他說完重重地摔門而去。
真好,原來,我們還有小時候的情分。
我安慰自己,但不知怎麼,我竟忍不住嘔了出來。
甚至沒來得及等到我進廁所。
一地狼藉。
18
林遠好幾天沒有回來,我沒想到再見到他會是在一個晚宴上。
彼時熱播劇正在進行慶功宴,我作為女四被邀請到場。
我百無聊賴地窩在角落抿著酒。
沒想到意外突然發生,煙霧報警器響了起來。
濃濃的霧氣彌漫,場面一度失控,尖叫聲、慌亂的腳步聲讓我迷失了方向。
鼻腔涌入了濃濃的煙,令我窒息。
我想跑,可渾身卻突然疼得厲害,甚至連腳都抬不起來,渾身的骨頭似乎都快要散架了。
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林遠。
站在我的兩米遠。
「林遠。」
我叫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似乎沒有聽到,彎腰抱起了另一個女生。
所有的反常突然變得有跡可循。
那個女生,是女一號。
叫張心。
婚禮那晚他嘴里的心心,和這個名字突然串了起來。
19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吃醋,這場婚禮,本就是他心不甘情不愿。
可我沒忍住,一聲又一聲。
「林遠……
「林遠……」
他似乎聽到了聲源,轉頭看了我一眼。
但是動作卻沒停,抱著張心一步步走向逃生通道。
看吧。
我就說,老婆是個最沒用的頭銜了。
20
我的呼吸有些滯緩,身上越來越疼,幾乎是沒有辦法忍受地癱在地上。
「你這個蠢女人,不會跑嗎?」
煙霧之中我以為林遠去而復返,一如小時候我跟在他屁股后般,他雖嫌棄,可還是會轉頭拉過我的手。
可我抬頭。
不是他。
眼前的臉熟悉,卻不是他。
「宋皓……你怎麼在這里?」
他的話里嫌棄意味依舊。
「倒霉唄,還真是我欠你的。」
他蹲了下來。
「上來吧。」
我費勁爬上他的背。
21
嗆得不嚴重,我也沒太放在心上。
我回了家,若無其事地做飯。
林遠回來了,他第一次走進廚房,眉眼中難得帶了愧疚。
「我不知道你今天在那,煙霧太濃,我沒看到。
「是后面我看了名單我才發現……」
「張心還好嗎?」
翻炒著糖醋排骨,我想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手卻控制不住地發抖。
林遠表情一滯,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又變成了刺猬的模樣。
「和她沒關系,是我沒看到你,你別去找她麻煩。」
他的眉頭緊蹙,護犢子的神情突然讓我覺得我的一切舉動都那麼可笑。
可是,他的擔心顯得那麼多余。
我哪有什麼資格去找張心的麻煩啊?
工作上,她是紅得發紫的女一,我是名不見經傳的女四。
生活上,她是讓我老公不顧自己安危去救的心上人,我不過是頂著林太太的空頭銜罷了。
我想說點什麼反駁他,可我一張口,卻忍不住地干嘔。
我扶住桌沿,湊近洗碗池。
可嘔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嘔出來。
再抬頭,林遠的視線里帶了深究、懷疑、試探。
「我就碰了你一次,你懷孕也不是這個月份孕吐吧?」
22
心口一痛。
我以為我不會再被他傷到了,可原來我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刀槍不入。
「我沒說我懷孕。」
林遠哽住,從頭到腳打量了我一番,卻沒說出反駁的話,走出了廚房。
吃飯的時候,他不時看我幾眼,好半晌,似乎終于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
「前兩天看到一條珍珠項鏈,挺適合你。」
說完他佯裝咳嗽了兩聲,一只手推出一個禮盒,另一只手不自然地伸出筷子夾了一道完全不吃的韭菜炒雞蛋。
我看著他的動作,心如止水。
原來我也是變了的,若是之前我聽到他說這種話,我可能會開心得藏不住表情,心里胡思亂想地以為他對我也有那麼一點點喜歡。
可現在,我的情緒竟沒有任何的起伏。
我們兩個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變得像兩只刺猬般,彼此豎起了渾身最尖銳的刺,恨不能戳傷對方。
我不需要他假惺惺的愧疚。
「你給張心吧,她皮膚白,帶著更好看。」
空氣中突然沒有了聲音,隨后是椅子腳和地面摩擦的刺耳聲。
林遠突然站了起身,扯了扯領口的扣子,一臉的怒氣。
「安然,你非得這樣是不是?
「你怎麼嫁進來的心里沒數嗎?」
我突然有些委屈,明明我是他結婚證上的另一半,可是在一場火災過后,我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更加尖銳的刺痛。
我有數啊……
我一直都很有數的。
所以我從來不過問他在外面的生活,結婚夜他沒回家也不敢打電話,從來不亂吃飛醋,做好了一個林太太該有的樣子。
可是即使我這樣,他依舊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