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時同他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雖然幼時狗剩長得磕磣,但革命友誼是真的,多少次偷雞蛋被抓,都是狗剩替我頂的鍋。
我倆盤腿坐在貴妃榻上,一盤瓜子從王二娘家的豆腐羹說到李老爹家的豬,聊到我最近不得勁的肩頸。
「早說啊我給你,不,臣給您捏!」
董太醫挽起袖口就抓起我胳膊正骨,我酸痛得嗷嗷叫。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越按我骨頭越酥,到最後兩個人都發起汗來。香爐裊裊,室內的香味愈發濃郁。
我不禁肅然:「狗剩,你覺不覺得——嗷!痛痛痛慢點慢點.....啊嘶.....」
與此同時鳳儀宮外,佳妃領著紀明則站在殿門口,聽著裏頭傳來一陣陣叫喊。
太監:冷宮的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
佳妃:也不知道皇後鳳冠戴起來重不重...
宮女:皇後娘娘吾輩楷模!
紀明則的臉色瞬間鐵青,一腳踹開殿門。
殿門內,董太醫正捉著我一條手臂將我折在榻上。
我臉色通紅,我倆大汗淋漓。 看見紀明則的臉,我恍惚覺得心底升起一絲旖旎,腹中隱隱燥熱。佳妃尖叫地指著我和董太醫:「沒想到皇後娘娘會做出如此腌臜汙穢之事!」
紀明則沈著臉看住我,仿佛在等我的說辭。但他不會知道,我現在只覺得他俊俏,想把他撲倒。
惠昔姑姑適時出現q流程:「娘娘,您的猜想果然沒錯。」她轉而對佳妃厲聲道,「是佳妃娘娘自己說,還是老奴替您說?」
佳妃冷下臉來:「姑姑好生威風,可惜本宮一句都聽不懂。」
惠昔姑姑轉向香爐,挑出一撮給董太醫。
董太醫細細嗅過,大驚失色地跪倒在地:「啟稟皇上,這如意香裏頭摻了合歡粉,只因用量謹慎,不細聞根本察覺不出!」
惠昔姑姑冷聲道:「如意香是前幾日佳妃娘娘派人送來的,佳妃娘娘居心何在?」
紀明則落座,不辨喜怒。
佳妃面色一白,尚且鎮定地冷笑:「我不知什麽合歡粉的事,我哪裏會知道董太醫今日會來給皇後診脈。」
對這種一來一回的過招,讓我覺得很心累,於是托著開始發沈的腦袋慢悠悠道:「你在太醫院有個娘家人,搞到這種東西很容易,特意調班讓我幼時的玩伴董太醫過來診脈很容易,領著皇上來捉奸也很容易。順利的話,現在我的人已經在你丫頭房間搜到剩下的合歡粉了。」
話音剛落,那丫頭和合歡粉都被押了上來。
佳妃開始哭著嘶喊:「這都是栽贓陷害!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
她膝行到紀明則腳邊,扯著他的袍角淚如雨下:「那天皇後娘娘分明說漏了嘴,她和老相好有私情!皇上您不會真的相信她吧——」
紀明則垂眸看著她的那只手,眉頭微微擰起。我太熟悉他的尿性,這是他耐心耗盡的征兆。不過此刻我被如意香薰得有點醉,我覺得他連生氣都是那麽好看。
果然,他冷聲道:「佳妃企圖構餡皇後,褫奪封號,貶為庶人,打入冷宮。」
佳妃被拖出去的時候很是吵鬧,我自動屏蔽,直勾勾看著紀明則,目光曖昧地在他的眼睛、鼻梁和嘴唇流連。
他回看我片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都下去。
」
所有人恭敬退出,我瞇了瞇眼眸,沖他勾勾手:「美人,過來。」
他劍眉微蹙,問我:「秦蓁蓁,你知道你現在什麽樣子麽?」
我瞟了一眼銅鏡裏我的樣子,雙頰緋紅,媚眼如絲,一副春天到了的樣子,半分不像一個端莊矜持的皇後。
可我就是不願做那個皇後了。誰愛當誰當吧。
只是今夜,就一夜,用那香的借口,暴露愛意。
「紀明則,」我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跌進他懷裏,環上他的脖頸,「嫁你為後之後,我一直不敢問你,你還愛我嗎?」
不敢問,是因為怕他說他愛我,我會忍不住更愛他。
三秒之後,他低頭吻住我的唇。
隨後一切如火燎原,發生得自然而然。
次日醒來,我竟還在他懷裏。
我楞了很久的神,他低了低頭,薄唇擦過我的額頭:「醒了?」
我小聲道:「皇上沒去上朝?」
他的聲音仍帶著幾分啞然:「去過了。」
我這才發現他是穿著裏袍的。所以他是上完朝又回來抱著我睡的。
「蓁蓁,朕......」他措辭開口。
我當即搶先一步打斷道:「昨晚是臣妾一時上頭,占了皇上便宜,皇上千萬別放在心上!」
?原來當渣男是這種滋味。
紀明則怔了怔,方才柔情的神情冷下來,把胳膊從我頸下抽走,翻身下床。
他套上外袍,側過身,似乎還想說什麽。
「皇上再見,皇上走好!」我趕緊追評。
他身形一頓,下一秒氣沖沖地抱起大氅腰帶,鞋都沒穿就踏出了殿門,跨出門檻的時候還被絆了一下。整整七天,我倆沒說話。
自從那晚紀明則留宿鳳儀宮之後,姐妹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我正常畫個畫,鐘貴妃用手帕掩著嘴角眼神曖昧:「嘖。
畫的皇上吧?」
淑妃眼尾一揚:「嘖嘖。」
嫻妃意味深長:「嘖嘖嘖。」
我把筆一甩指著畫:「這像個人?這是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