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超楚甚至連想要自絕都做不到。
在他受刑這兩百年間,地獄都回蕩著他的哀嚎。
最后還是遠在南天門的順風耳實在是被吵得受不了,來輪回殿央求我讓他叫得小聲點,我算著刑罰時間也快到了,這才緩了他的刑罰。
見我到來,他一雙眼仿佛淬了毒,看著我冷笑,「后土娘娘真是好設計!」
直到現在,他都認為他渡劫有缺,都是我為了奪權一手設計的。
我失望的搖了搖頭,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變成這樣。
「生死簿上的林墨娘是你親自選的,也是你親手用判官筆改了林墨娘的命,若非如此,我這一絲真靈或許還在人間道沉淪,又何來設計你一說?」
此刻的秦朝楚已經被欲望侵蝕,神情癲狂。
「你秉承天地氣運,有功德護佑,我不過一個小小的帝君,又如何能渡過這個情劫?」
「呵,執迷不悟!」
我沒有再繼續解釋什麼,轉身掀開了身后紅衣女子的面紗。
「長公主!你怎麼會在這?」
秦朝楚呆愣的看著眼前人,長公主明明是一介凡人,助自己渡劫之后理應在凡間享一世榮華后壽終正寢。
「酆都帝君,好久不見。」
長公主微微一笑,周身開始散發濃烈的神光,緩緩顯出了真身。
「司命仙子?」
秦朝楚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嘴角牽出一抹苦笑,「看來一切,都是我自作孽了。」
他滿心以為自己在歷情劫,只要與長公主圓滿便可。
誰曾想,從一開始他就迷失在了名利場里。
長公主非情劫,而是名利難……
19
時間倒回到當年的糕點鋪。
長公主衣衫半掩,面上殘留著一抹桃紅,「楚哥哥,你每天都往我這跑,你就不怕林墨娘發現麼?」
「怕什麼?我今后乃狀元郎,她能助我一臂之力,已是大恩德!況且男兒志在四方,弱水三千又怎會只取一瓢?」
秦朝楚這樣安慰自己,隨即松了口氣,心安理得地將長公主攬到了懷里。
「那傻姑娘好哄得很,待會把你吃剩的幾塊給她帶回去,她能高興好幾天。」
長公主的眸色微變,隨即又恢復如常。
指尖輕柔的在秦朝楚的胸口畫圈,「你當初可是喜歡墨娘喜歡的緊,她如今待你也是一片癡情,你若是愿意回頭,我倒也樂意成全。」
「呵呵——」
秦朝楚不自然的干笑了兩聲,「你這說的什麼話?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前途永遠比那些所謂的情愛更重要,對的人,會站在你的前途里。」
「那我……會在楚哥哥的前途里嗎?」
長公主泫然欲泣,「可……可我的糕點鋪經營出了點問題,前些天還被人找上門說吃出了問題,只怕是不能支撐朝楚哥哥讀書了。」
「啊?」一陣吃痛,長公主驚呼出聲,揉著胸前的紅腫,「怎麼了,楚哥哥?你不會拋棄我吧?」
秦朝楚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聲道:「怎麼會呢?」
「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這糕點鋪子。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一陣微風吹過,掀起秦朝楚放在桌上的詩經,露出夾在其中的一張紙。
紙張折疊的部分隱約寫著「流落」「長公主」幾個字樣。
懷中,長公主又嬌滴滴的說道:
「可林墨娘當初也一直陪著朝楚哥哥呢……」
秦朝楚心口一緊,當即不悅。
「我倆在一起,你總提她做什麼?」
可那天回來后,他與我講睡前故事時,越發溫柔耐心了。
20
進京趕考前一天,長公主依偎在秦朝楚的懷里,神情有些不安。
「朝楚哥哥,你說我真的會是長公主嗎?萬一不是,咱們可是要被殺頭的,到時候朝楚哥哥可就再也沒法考狀元了。」
而秦朝楚也明顯有些糾結。
可前幾日,自己與長公主溫存的時候,明明瞧見她后頸獨有的胎記,以及那明顯是宮中制式的珠釵,怎麼可能會有假?
可萬一真的是假的,就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墨娘雖然只是個繡娘,但在十里八鄉內也是才情絕艷,身家也算是清白,更何況陪著自己那麼久,若是最后迎娶墨娘也算是一段佳話。
見秦朝楚陷入了沉思,長公主也不催促,只在一旁靜靜的望著。
良久,秦朝楚終于橫下心來。
「縱然是砍頭,我也陪著你一起,你受了太多的苦,哪怕是犧牲前程,我也一定要陪你找到你的家人。」
狀元郎和繡娘固然是佳話,可長公主與狀元郎才是良配!
他決定搏一搏!若是成了,那便是從此魚躍龍門,平步青云。
「那墨娘怎麼辦?她為了你,眼睛都已經瞎了。」
秦朝楚的臉上有些不耐煩,許是覺得有些恥辱。
「等我高中,我自然不會虧待她!她既然心悅于我,為我付出點又算什麼?」
21
「中了,朝楚哥哥你中狀元了!」
皇榜之下,秦朝楚很自然的抱住了激動的長公主。
「你都是長公主了,我要當你的夫君,一個小小的狀元郎算什麼?」
皇家最尊貴的公主,她的夫君怎麼會止步于一個狀元郎呢?
聞言,長公主欲言又止,「可……」
秦朝楚也發現了不對,「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我中狀元了,你不高興?」
「可,墨娘還在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