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聽見一陣吵嚷聲。
探頭一看,只見兩個侍衛粗暴地拖著一個身著玫粉衣裙的丫環朝側門走去。
似乎是從穆景琛書房出來的。
不會是出事了吧?
擔心穆景琛出事,我也來不及細想,披上衣服闊步朝書房走去。
「穆景琛?
「穆景琛?」
我一邊叫著一邊朝內室走去,越朝里走越覺得冷。
「穆景琛!
「你這是干什麼,快起來!」
穆景琛全身浸在木桶中,水中全是冰塊,觸及生寒。
「璨璨......快走。」
穆景琛雙目泛紅,脖子上暴出青筋,幾乎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我摸摸他的額頭。
好燙。
頃刻間,我便明白過來。
「璨璨......快走,我沒事。」
「我不!」
「來人......」
穆景琛似乎已經難受到了極點,聲音細若蚊蠅。
我扯下外袍,跳入水中,攬住穆景琛的腰,堵上他的嘴。「叫吧,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水冷到刺骨,只有擁抱才能獲取一絲熱度。
這一夜,彎月映在水中,水月相融。
第二天醒來,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疼的。我躺在床上,只要稍稍回憶起昨晚的事就羞得想跳河。
「璨璨。」
穆景琛坐到床邊,低聲問道:「還疼嗎?」
我鉆進被窩,怒吼:「別提這茬了!!!」
穆景琛輕笑兩聲,扯開被子:「小心把自己捂壞了。」
我渾身疼得像是被馬車輾過,穆景琛倒像個沒事人,好像昨夜那個欲火焚身的不是他一樣。
想到這,我乓乓給了他兩拳。
「王爺,藥熬好了。」
我抬頭一看,萬千思緒涌上心頭。
這似乎是......
避子藥。
瞬間,無數劇情涌入腦海,我到底是破壞別人美好愛情的第三者,還是被人騙得團團轉的悲慘原配呢?
「胡思亂想什麼呢!」
穆景琛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屈指敲了下我的額頭,略帶歉意道:「璨璨,你年紀還小,我本想過兩年再......」
穆景琛咳了兩聲,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昨夜是我一時不查,中了藥,對不住你。你年紀小,此時生育恐會有危險。所以還要勞煩你喝下這避子藥。」
「這是我去宮中要的藥方,于身體無礙。」穆景琛又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根糖人,「喝完藥,就給你吃糖人可好?」
「喝藥之前,我有話要說。」
穆景琛點頭。
「穆景琛。」我抓著他的手放在我的心口處,「這里,她在說她心悅你。」
說完,我又戳戳他的心口:「那你呢?」
穆景琛不做聲,只垂著眼眸。我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心里像是被一萬只螞蟻啃食一般難受。
我正想收回手,卻被穆景琛一把抓住。
「璨璨,這話應該是我先說才對。
「我十三歲上戰場,所行之事無不光明磊落,唯在娶你這件事上動了私心,用了手段。璨璨,我心悅你。」
我那快要干涸的心,因為他迎來一場甘霖,開滿了小花。
「欸?那清河郡主呢?
「清河郡主?和她有什麼關系?」
我心里酸溜溜的:「從前聽聞,郡主乃巾幗英雄,與我們瑞王殿下可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呢。
「郡主乃大梁建國以來第一位女將軍,文韜武略,更勝男兒。
「那你不動心?」
穆景琛頓頓:「郡主說了,男人要不在武力,要不在文采,一定要有一樣勝過她。不然憑什麼征服她。」
我好奇:「你打不過郡主?」
穆景琛搖頭:「沒和郡主較量過。」
「為什麼?」
穆景琛摟住我:「我在等你長大。」
我笑著滾進穆景琛懷里:「糖人給我。
」
糖人做得精巧,是小鹿形狀的。
「這是哪里買的?」
「路邊有賣的便買了,你若喜歡吃我再派人出去買幾個。」
「糖人的味道都一樣,」我又看了幾眼手上的糖人,「只是這樣式和小時候家門口西夏人賣的很像,自從西夏撕毀盟約,我就沒再看見這種了。」
爹爹疼我,小時候見我喜歡糖人,每次都買一堆,嘴上吃著,手里拿著,眼前還要擺著。
賣糖人的直接在我家門口擺了攤子,靠著我爹這個冤大頭發家致富。
穆景琛沉思,我戳戳他。
「在想什麼?」
穆景琛笑著搖搖頭:「沒什麼。」
5.
天氣轉涼,我賴在屋里不想出門,穆景琛每日回家都會帶些新鮮玩意給我解悶。
「這是江南總督送來的雙面繡,總覺得你會喜歡,就從皇兄手里討過來了。」
繡品的一面是江南春景,另一面是威風凜凜的白虎,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雙眼睛,目光灼灼,好似要透過繡布鉆出來一般。
我看著這繡品,愛不釋手。
「等明年開春,我們一起去江南。」
「好!」
臨近年關,穆景琛越來越忙,幾乎日日不著家,每天都是深夜才回來。
聽說是年底事多,各地官員都進京述職。
夜里,穆景琛躡手躡腳進屋上床。
我翻身,摸摸他下巴上的青須,心疼道:「最近在忙什麼?」
穆景琛低聲愧疚道:「我吵醒你了?」
我搖搖頭,依偎到他身側:「沒有,是我沒睡著。」
穆景琛收緊摟著我的手臂:「對不起璨璨,等這段時間過去,我一定向你好好賠罪。」
「你在辦什麼大事嗎?」
穆景琛握住我的手:「璨璨,我還不能告訴你。」
頓了頓,他又說道:「你會怪我嗎?」
我好笑:「說這些做什麼?你不只是我的夫君,也是大梁的王爺,怎麼可能天天只圍著我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