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準備充分,早早套上了廚師服,換下了高跟鞋。
「不是要教我廚藝嗎?」
我搖搖頭,拉她到身邊坐下,手一拍,燈光應聲暗了下來,隨即進來幾個帥氣男模。
個個身高一八五,眉目俊朗,身強體壯。
秦熙的臉一下子黑了起來,指尖銀針一閃,
「小胡,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喜歡顧凌淵,就是喜歡他,其他人都是將就!」
「別啊,」我把秦熙的手按了回去,「你說說看,一年在顧凌淵身上浪費多少錢?」
「八千萬。」
「那可是八千萬啊!」
我痛心疾首,指指眼前一排帥哥,
「你可以擁有八百個風格迥異的帥哥,可偏偏浪費在顧凌淵身上,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手一揮,帥哥都退了下去。
秦熙眼神黯淡了下來,
「我從小就喜歡他,喜歡他好像成為了一種習慣,我沒有辦法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
「他越是對我愛答不理,我越是想要那雙眼睛中能出現我的影子。」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也可以買一塊石頭回來,它也對你愛答不理。」
秦熙翻了個白眼。
「好吧。」我吸了一口氣,追問她,「你沒有發現,你全部的時間都放在了顧凌淵身上,打聽他的喜好,尋找他的位置,漸漸把自己丟了?」
「你的世界被顧凌淵填滿了,你陷入了自己給自己建設的迷宮,里面反射的每一張都是顧凌淵的臉,反而看不清自己了。」
「你家是數一數二的豪門,給了你無數條選擇的道路,你又是高校畢業的精英知識分子,你比自己想象得有價值多。」
「秦熙,你的世界,應該圍繞你來轉才對啊。
」
她指尖的針寒光一閃,被她捏住抽了出來,在燈下怔怔地看著。
我趁熱打鐵:「你常常帶著它,難道說以前是學醫的。」
「不,我只是喜歡。」
「要是真的喜歡,你可以去學針灸。」我鼓勵她,「既然有興趣愛好,就要多擴展,等你學成歸來,就會發現顧凌淵還算個屁,放出來臭一陣就沒了。」
銀針被她輕輕在指尖捏著,好半晌,我都昏昏欲睡了,她才下定了決心。
「你說得對。」
秦熙換下了不合適的廚師服,盤起的長卷發放了下來,乖順地垂在她耳畔。
她好似一瞬間又變回了那個驕傲的秦大小姐。
「我追了他十年,差點忘了做自己是什麼感覺。」
我一臉欣慰,長輩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小秦啊,你終于想開了。」
「對了,剛剛那個穿橙色外套的帥哥聯系方式給我留一個,長得有點賢良淑德,想和他接觸一下。」
秦熙眨了下眼睛。
9
然而秦熙剛開竅沒幾分鐘,我們出門撞上了顧凌淵的小逃妻阮軟。
我略帶心虛地看了秦熙一眼,悄悄躲在了她身后,做好了助跑的姿勢。
幾天前,阮軟東躲西藏,到了我這家酒店來落腳。
傻白甜女主就是傻白甜女主,也不知道找一個離顧凌淵遠一些的地方,兩個人貓抓老鼠似的你追我趕。
我收留了阮軟,給她安排了一個端盤子的服務員工作,誰成想她不愿意,非要到外頭去找工作,還信誓旦旦向我承諾,
「小胡姐,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
她早出晚歸,一天都見不上面,我都差點忘了還有這一號人物。
這下好了,秦熙和阮軟,兩個不對頭的家伙,撞上了。
「我瞧這是誰?」
秦熙拉住了阮軟的胳膊,把嬌軟無力的阮軟一把拽了回來。
阮軟沒站穩,好在路過的一個服務員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又裝模作樣了?這邊沒什麼男人,你想勾引誰啊?阮軟,你在顧凌淵那邊也是這般姿態吧?」
秦熙微微揚起了下巴,「別裝了行嗎?大家都是女人,誰還不知道誰了,也就他吃你這套——」
「——你干嘛?」
前一秒還高高在上鼻子出氣的秦熙,下一秒被我用隨手順來的湯勺拍了腦勺。
我露出「和善」的笑容,問她,「你在高貴什麼?」
「實話實說了還不行,小胡,連你也要幫她?」
我的湯勺又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細皮嫩肉的秦熙很快紅了一片。
她一臉震驚,卻還是喋喋不休道:
「難道她不該被罵嗎?這個女人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搶走了顧凌淵,我不該罵她嗎?」
眼看周圍有好事者圍觀,我把秦熙和阮軟拉回了剛剛那個包廂。
三個人圍成了一個堅固的三角形,面面相覷。
阮軟已經開始輕輕抽泣,秦熙則不屑地冷哼一聲,轉過了身不去看她。
我嘆了一口氣,在教育普及這條路上還是任重道遠。
「秦熙!」
我恨鐵不成鋼,「你首先要擺正態度,你說我在幫阮軟,是因為你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你對她的敵意,全然來自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而喜歡阮軟,所以你將矛頭對準了阮軟,認為是她從中作梗,你將她當作了最大的敵人,用固有偏見去看待他人,自然看不到他人真正的模樣。
「你怎麼會堅定認為,沒有阮軟,顧凌淵就會愛上你,和你在一起呢?」
我站起來,走到兩人中間,脫下外套,雙臂自然張開。
「你看,我同樣是個女人,你是,阮軟也是。